銀絲在鄧淵手中徐騰,就在銀絲快要穿透過那層輕紗時,眼神敏銳的羅藝竟然真的看見,就在那銀絲的最後,一團閃閃發亮的東西隨之而出。
“這裏竟然真的會有生靈?不應該,難道書上說的不對?”羅藝頓時萬分不解,畢竟他才入修行一道時間頗短。很多事,很多理都是從塗山道宗那小小的術閣看來的,悟來的。
“來了,來了。”鄧淵一邊甩動著那道銀絲,一邊笑著道。“你看,出來了!”說著,銀絲帶著那團閃亮之物豁然蹬出輕紗霧氣,那團閃光由自掙紮,可放鄧淵平彈銀絲,它瞬間就乖溜溜的被鄧淵窩在手心。
羅藝尋著亮光看去,隻見出現在鄧淵手中的羅藝從未見過的東西。它也大半個手掌大小,扁薄如紙,即便在鄧淵手中,還是有點不安分,依舊在搖頭晃腦,在鄧淵手心裏暗暗挺動。
更讓羅藝吃驚的是,它竟然是懸浮於鄧淵的掌心之中。要知道即便是修行之人,想要一直漂浮於虛空,那也至少也要築基期!
難道這小魚堪比築基?不解!
其實說是魚,反而在羅藝看來,它反而更像是放大的蟲子一般。
“這是什麼?”好奇心很重的羅藝忍不住聞道。
“子魚!”鄧淵很開心,下頜的那幾縷白須都暗暗浮動,“它又叫道蟲!”
“道蟲?”
“嗯,道蟲!”說起這道蟲二字時,鄧淵的臉上就變得有些嚴肅,頗具威嚴,每一個字裏都包含著難以辨明的情緒,“它就是道蟲啊!”
道蟲?羅藝依舊不懂,當他正要接著問的時候,鄧淵話鋒一轉,“你可知什麼是道?”
道?
羅藝想了想,似乎自家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小時候在江城,讓一家子吃飽那才是他作為兄長所要關心的大問題,而後入了塗山道宗,他也是為了能更好的找到自己消失已久的家人,去探尋他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仙”之疑問。
至於道,那還真沒想過。
羅藝思考了片刻,便老老實實回答道:“不知。”
“哈哈哈,好個不知,妙個不知。”羅藝本以為鄧淵會略有失望,沒想到他反而喜笑顏開。“你可知道我當初用此問過多少人。”
“不下百人。回答者也甚多,有的則誇誇其談,大談道為何物,理為何物,有的則敝掃自珍,幹脆避而不言,左顧而言其他,將心中所思所想遮的嚴嚴實實,生怕別人學去了一般。”
“而且大多人都喜好麵子,即便真的不知,不懂,也要裝出一副我懂,我在理的樣子,遇到這三種人,正當是好生無趣。”
“說不知的,即便是加上你,滿打滿算也就不過十人。”鄧淵提起這個,心緒就不太高,“百人出十人,太少,少的可憐。”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先賢說的話真是字字珠璣。”
羅藝不懂自己是不是智,他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同時他也越發奇怪,鄧師如此問我,是要如何。困惑在他心中漸生,但出於禮數與對於大力老師的尊敬,這些事他不好問。
鄧淵他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釣竿上隨著銀絲在緩緩遊動的子魚,對於羅藝心中的疑惑,深諳世事的他怎麼會不知道呢,但是,他不說,看看羅藝要幾時才能忍不住,才來問他。
“看來這條子魚也用不著了。你說,我們是該將它用油鍋烹了好,還是放了好?”
又是這樣的問句,現在即便是羅藝在木頭,在愚笨,也知道此時定然是鄧師在考他。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按照自己本心來說,男子漢,大丈夫,遮遮掩掩又何必行事呢。羅藝一指那條子魚:“放了好!”
羅藝的回答並沒有讓鄧淵有所意外,他輕撫胡須道:“你可知道,這條子魚下肚,你自助突破築基不僅要快上五分,構建的道台也要更加牢固,完美!”
“竟然如此神奇!”羅藝有些啞然,假若是旁人,說不定聽聞之下,可能就應承下來,但他是羅藝,雖然此時心神也有些許搖曳,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依舊搖搖頭:“放了吧!”
鄧淵眼神直愣愣地盯著羅藝好一會,突然再次笑了起來,手輕輕摸過那條子魚:“小家夥,你運氣真好,遇到了好人啊。”
說著,手猛的一提釣竿,那條子魚再次化為一團光亮,銀絲忽閃,瞬間再次投入那深潭之中。
輕紗舞動,銀絲輕晃,美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