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梓霖還是拜了下去,她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為人也不傲氣。她微微起身,嘴裏笑道:“禮不可廢,小女子這一拜還是必要的。”
果然是絕色的女子,這一笑之下,瞬間房中的春色溢滿全房,溫暖了許多。還好這些學子都是有見識的人,並沒有做出什麼色眯眯的醜態來。
“梓霖,坐。”王克貞還真是冷言少語,雖然他眼中滿是欣賞,但他的話依舊不多,少的可憐。
他跟梓霖算是熟識,也對於她的不染塵埃,幽靜如海極為欣賞。可惜,兩人有緣無分。所以梓霖在他心中已經是極好的妹妹了。
他知道她心有所屬,屬於那個敦實沉穩,文采斐然的家夥。
君子不奪人所好,君子當成人之美。所以這次他特意請來了梓霖和那個人。
“愣著幹嘛,快坐吧。”王克貞道,他的聲音雖冷,但其中的暖意還是能夠聽出的。
“原來是王師兄請來的梓霖大家,我就說誰這麼有麵子能請動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梓霖大家,也就隻有王師兄這位梓霖大家的義兄行了。”沈顯甫跟王克貞兩人是師兄弟,師從同一位老師,當然知道兩人的關係,當即也就挑明了。
義兄?他們竟然成了義兄,怎麼可能!其餘人很吃驚。
眾所周知,王克貞王宗仁其實為人較為孤僻冷漠,雖然名聲頗大,但也是深入淺出之人。
難怪這次王克貞他會出來,也難怪梓霖大家會出場。
對於王克貞的冷漠,梓霖早已習慣。她知曉自家這位義兄隻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可以說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家夥。
“那就多謝兄長。”梓霖輕撫秀發,緩緩坐在王克貞的下手,柔美一笑,“剛剛梓霖在門外聽見諸位是在討論詩詞,正好梓霖今日有幾分技癢,此時正好給諸位彈上一首。”
隻有王克貞知道,自己這位義妹那是技癢了,分明是想給你自己那位意中人彈上一曲,解她幾分相思愁緒。“話語,那小子怎麼還不到,看時間也該來了吧!”
對於那人竟然比自己義妹還要晚來幾分,王克貞心中多多少少有幾分不快。
梓霖大家要彈琴?
眾人都很吃驚,但更多的是興奮。在穀城隻要是被稱為大家的人,必然都有一門獨門絕技,梓霖便善於琴技,傳聞她撫琴之時,曾有百鳥相合,端的神奇。
“好,既然梓霖大家這麼說了,我們自當洗耳恭聽!”所有人臉上皆是期待之色,能有幸聽到梓霖大家的琴聲,一年到頭也不會有幾次的。
沈顯甫更是咧開嘴直笑,說到定他對什麼詩詞,什麼策論的興趣真的不大,反而對於樂律甚是癡迷,甚至好多次為了樂律而忘了去上課聽學,所以才會有,在他們師兄中有冷麵之稱的王克貞王師兄管著他。
聽到沈顯甫的話,梓霖微微一笑,當下素手一揮,一張青意盎然,古樸的素琴就出現在她的麵前,琴聲已經響起……
隔壁的房間倒甚是寬大,比羅藝所在的小雅座大上七八倍不止。讓羅藝有些羨慕。
那雅座又稱青丘堂,是整座客棧最大的雅座之一。
此時,整個房間在偌大的燈光照耀下,透亮明亮。有著特殊光影的燭火使得房間更加古色古香。
房間的擺設也頗為雅致。
四處看似隨意實則用心。前後左右都有盆栽,或小鬆,或雛菊,甚至在中堂還有一不大的山石,如翩石而立,自有一股朝氣之勢。
在大門正對的牆壁上更有一副字帖。字的好壞羅藝是不懂得,但在他眼中隻感覺那字帖上自有一股股劇烈的毫光正在湧動,其力如淵似海,其勢如山如嶺。若不是字帖在有一層獨特的裱糊,羅藝相信那股力量崩散,整座客棧估計都會灰灰。
這讓羅藝有些忌憚。他知道文字是具有偉力的,它承載了一個人的精氣神,也延續了一個流派的傳承,所以它自有獨特之處。
這些對於羅藝來說無關大雅,他既不是儒生士子,也不是捉筆刀吏,文字一途僅僅是小事罷了。
畢竟他以前的主業隻是屠子罷了。
唯一讓他忌憚的也就是字帖上麵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力了。
劇烈的毫光讓羅藝的眼睛感覺一陣陣的刺痛,差點留下淚來。他不得不強行扭轉自家的視線,免得劇烈的光迫使他的淚水留下。
就在此時,那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吐出了最後兩句詩:“雁濕行無次,花沾色更鮮。對此欣登歲,披襟弄五弦。”
聲音的主人看起來是比較老成的男子,因為他麵容比較顯老,但是在羅藝的宣靈瞳之下,還是能夠分辨出此人年紀不大。
他的神色自有幾分華貴,偶爾嚴肅時更添幾分雍容和威嚴,羅藝猜測他可能是位富家子。
隻聽他語音剛落,便有人轟然叫好:“不錯,很不錯,顯甫的詩詞真是越發出彩了。”他旁邊座下甚至一位貌美的女子揮動著自家纖纖玉手,香舌輕吐:“沈公子的詩詞一道也是越發精深了,等會小女子可否撫琴彈唱而出?”
此話一出,下麵好幾個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對她的惱色,“哼,又被他搶先了,果然是青樓出來的狐媚子!”
有才子的地方怎麼可能少的了佳人的陪伴。雖說穀城這裏最負盛名的女子全都出自靈脂學院,但靈脂學院的女子一般都不會隨意出來的,人家那是才女,又不是***因為穀城的重重青樓畫舫還是極多的,青樓也眾多,當然大多數可是賣藝不賣身。
公羊學館學規森嚴,向來不允許學子留宿在外,而且大多學子也是懂禮之人,自然也不會做出某些越軌之事。當然兩情相悅是不在此列的。
“這首詞有點差強人意了。”坐在表字顯甫左側另一人緩緩說道,他大概接近二十歲,神色冷峻而顯得嚴肅,薄薄的嘴唇再加上有些高的顴骨更他的話似乎很令人有點發冷,可沒有任何一人反對。剛剛的話雖然不缺誇獎,但眾人還是聽出來有絲絲不滿。“但較之以前,顯甫這首還是可以的。”
此人名叫王克貞,字宗仁,自幼便是有神童之名,飽讀詩書,尤擅詩詞,長與工筆。
詩詞一道甚至在整個穀城都是能排上做次的,若不是他策論稍差,說不定現在已經是瓊華榜上有名。即便他現在並沒有上榜,但名聲不弱於久負盛名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