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們眼中,為人端茶遞水的小廝餘飛便是這樣的一泥腿子。
作為泥腿子竟敢和他們坐在一個大廳喝酒吃飯,真是豈有此理,而且一想塗山坊市禁製私鬥,也就不怕這方哈兒敢揍他們,便當即發作,直接冷嘲熱諷餘飛起來。,
他們也不直接開罵,反而聰明起來,利用餘飛是昔盛源中的跑堂小廝身份,直接讓餘飛端茶遞水,點菜上菜。
本來餘飛剛開始也不以為意,自家本是小廝,做這些極為正常,方哈兒也知道餘飛以此為生,也就不強留他。
可是這茶水也端了,酒水也上了,菜也全部上齊,可這些家夥就是不放過他,一會說這碗碟不好看,且換來。
好,忍,餘飛馬上就換;才換好了,又馬上說這酒壺上有一個黑點,不美,再且換過。
好,再忍,餘飛馬上又換;新酒上桌,他們馬上又指著小籠包說這包子可不是我們點的這種,我們要的是蟹黃的!
這可把就坐在一旁的方哈兒氣的大怒,兩條忿氣從腳底下直衝到頂門,心頭那一把無明火騰騰的按捺不住,由此才有羅藝入門見得一幕。
方哈兒對於那指著自己鼻子少年很是不屑,一字一頓道:“關!你!鳥!事!小!屁!孩!”
平時在家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從未被如此如此對待過,指點著方哈兒大吼道:“你,你,你真是沒有教養!”
可笑,剛剛罵人罵的歡卻說別人沒有教養!可笑。
而此時,那滿是汙言穢語的少年接話道:“聽見沒有,餘飛,我們要換菜!這不是我們點的那個,快快換來!”語氣煩惡,神色囂張。
方哈兒對別人指著他的頭的舉動一向是最煩不過的,記得當初在江城曾有人這麼幹過,他直接將那人十指全部捏碎。
今天,此時此刻他也很想這麼做一次!羅藝見方哈兒有出手的預兆,也暗中準備。兄弟要上,作為兄弟的,哪怕明知道有危險那也要上!
方哈兒剛想出手,卻被更快一步的餘飛攔下:“方兄,你不必這樣,觸犯坊市規矩總不是好事。他們既然想讓我去,那我去便是。
小事罷了,凡事隻要隻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說罷,直接端起那籠小籠包去了後廚,重新換上一籠!
羅藝心中巨震,歎道:看來這餘兄心淵如海啊。
至少他和方哈兒都是說不出這“凡事隻要隻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字字珠璣,字字含理,如佛偈般的話的。
餘飛其實心中也很是惱火不休,直想將這些家夥通通痛打一頓,這群少年公子哥根本就不來昔盛源來就食的,純粹就是來消遣他。
隻因為他是塗山的外門弟子,隻因為他出身貧賤,隻因為在塗山坊市中坐了端茶遞水的小廝!
餘飛作為能闖過山門中百人的一員,不管是武功和智慧都不輸於人,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動手,這群少年決非是自己和方哈兒的對手。
可這樣一來,他心中是痛快了,丟了差事是小,可一定會連累方哈兒他們與自己一起被坊市內的不良人押上戒律堂受罰,更會使得自家舅舅在東主麵前難做,少說也會有一通責罰,這事可就很大了,所以他才會在方哈兒和羅藝快動手之際連忙拉住他們。
“哈哈哈哈,你看,那餘飛走的樣子,像不像一條狗啊!哈哈哈!”某個少年大聲的叫囂道,附和的笑聲也越發打了起來。
“哈哈哈,對啊,像條狗,癩皮狗!”
“癩皮狗,癩皮狗。癩皮狗……”
刺耳尖銳的叫聲,使得羅藝也被這群接二連三挑事的家夥們激起心中的怒火。
別看羅藝平時為人冷靜,但作為方哈兒他們的兄弟,在江城混跡街頭數年,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也不是一兩次。
如果不是後來時常讀書念字,脾氣秉性收斂大多,估計早就一巴掌呼了上去,哪容的這群家夥這麼放肆!
當他看到這群家夥還想對著餘飛說些什麼,同時真氣一動,足下湧泉穴鼓蕩不休,羅藝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這一瞪可不得了,這群少年隻覺得自己被一青麵獠牙,一首四臂,上方兩手皆持有奇異可怖的法器,另兩手全是結凶惡的印於胸前的金剛將他們惡狠狠地鎮於身下。
同時那金剛大圈烈烈火焰在其身後不斷灼燒著虛空中一隻隻張開血盆大口的惡鬼,惡鬼不斷嘶吼咆哮。
烈火不休,直燒灼他們的魂魄,而惡鬼的叫喊尖銳犀利,又在侵襲他們的魂魄,頓時全被被嚇得不清,冷汗直流,瞬間變成無毛瘟雞!
重新回來的餘飛見剛剛還甚是囂張的家夥們被羅藝一瞪便不再言語,也是一愣,心道:“這羅兄弟好大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