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易水湄一怔,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就是那天,她們初見的時候所喝的那種酒。她突然很高興,很高興他很清晰的記著這些細節。

易水湄翻手將一飲而盡的空杯示與眾人,然後十分自然地用袖子拭了拭唇邊的酒痕。她笑了,由心的笑了,深宮不就是這樣一杯酒麼?

沒有喝的時候,看上去很深,不知道是什麼?或許喝了,就溺了,醉了。

那一杯酒飲盡,一些生性好爽的臣子王孫不由喝道:“辰妃盛情,非同尋常,臣下回敬辰妃一杯。”說著,以右相池衛為首的一班王孫臣子紛紛舉杯,白玉的杯盞恍若奏起了鍾罄的禮樂,清脆的碰撞之聲,或者是飲罷酣暢的吐氣之聲,都在緩緩接受著這個新受封的,高高在上的辰妃。

公主這時不由為辰妃的這一番風度所打動,也薄了禮術,擎起一杯酒,斜斜倚著扶手便大聲喝道:“好,水湄!我喜歡你這性子,飛絮也敬姐姐一杯。”

左相這時左相也笑了笑,舉酒飲了。

似乎還有些堅持的大臣,但看到公主和左右兩相都飲了,也都慢慢浸入宴會的氣氛。

“公主叫她姐姐,是啊,陛下是他的皇兄,她叫她姐姐又有什麼不妥呢?”一時間,這麼一個想法像是疫病傳染一樣,遍布了許多固執的,或者守舊的臣子的心裏。

“飛絮公主都如此,我們又何必?何必自己討沒趣?”

“易水湄隻是飲了一杯酒,便消解了隱匿在宴會之後的尷尬,她果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希望他不是他爹政治生涯的一個籌碼…哎,怎麼會不是呢?”左相又飲了一杯酒,心裏還在不停地判斷著,或驚歎,或惆悵。

而宴會,就在這觥籌交錯之間,漸入佳境。

江白曲擎起個琉璃盞,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輕輕喚了一聲:“水湄。”

易水湄扭過頭來,淡淡的笑容襯著如花的容貌,亦輕聲回道:“白曲?怎麼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緩緩的將右手環過了她的右臂,然後說:“拿起酒杯…我們交盞吧。”

易水湄突然愣了一下子,心念道:“他要與自己在這大殿之內,當著眾人之麵,喝這交杯之酒。”

江白曲看著他,一直在笑,她不可以拒絕他,因為,這不僅是示愛邀請,更關乎皇帝的顏麵。不過幸而這個男子,留給她的印象,還是很好的。更何況她現在又是他的妃子呢?

她笑著挽過了他的臂彎,兩個人相視而笑,同時舉杯,同時飲下。

殿下的王孫臣子們都看著這一幕。完全的同步,是否是昭示著兩人冥冥之間的默契?

易水湄長長地睫毛垂下,江白曲的嘴角沾著清酒。交雜著憂鬱與唯美,以雕鏤的龍鳳玉璧為背景,點綴著左右大紅的幕帷,留下一幅猶如喜堂婚宴的畫。或許,這就是婚宴。

殿下的臣子們看到這一幕,竟不知說些什麼,無可厚非的行為,卻似乎總是有一點別扭。殿內的氣氛凝滯了片刻,然後亦如平常。

飛絮公主與邊上的臣子道:“飛絮失陪去敬皇兄一杯酒,失陪。”

“嗬嗬,公主真是折殺在下了。”

江飛絮斟了一杯酒,卻看到已有人向自己的皇兄和辰妃走去,那個身影似乎有些模糊,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有些蹊蹺,或者就是直覺在說不對。她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