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群玉佳人姿若仙
“不著邊際……那麼賈前輩,什麼事才是著邊際的呢?”
“嘿嘿,依咱家來看,現在文件沒有了,證據也沒有證據,盟會也不會再相信我們了。所以,範公子不是還有點錢麼,不如大家到哪個酒樓吃一頓,然後就各走各路吧!群玉宮的事,我們管不著了……”
“賈前輩,您怎麼能這樣說呢?這件事關係到成千上萬的人的性命,您怎能說這些話呢?”
“範公子,我知道您有誌向,所以才有勇氣挑戰群玉宮。咱們都佩服你,才隨您走到現在。我也不想大家分開啊,不過不是已經沒有辦法了麼?文件,那個唯一的證據,已經沒有了,就算我們要幫你,也沒辦法幫了,不分開,我們還能做什麼?難道您真的以為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就能夠對抗群玉宮,並挽救武林麼?”
範步真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他覺得就此放棄,肯定不對;同時,也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由。他們隻是出於江湖義氣、對武林的責任心,才走到一起,他不能逼迫大家堅持下去──賈華儒說的不無道理,不願分開不等於就有理由在一起。過江龍楊繼滿拍拍範步真的肩膀,對賈華儒說:“前輩,我們能走到今天,不是容易事,就這樣散夥,不要說範公子,便是咱們兄弟也不甘心。”
“不是沒辦法了嗎?如果一定要堅持下去,那便好像是有人說的那樣,什麼螂的擋車,那個小蟲子擋不了車,我們也擋不了群玉宮的……不是我長敵人誌氣,我們這幾個人,就算忠字當頭,滿腔熱血,能以一當十,群玉宮也能用唾沫就淹死咱們了。”
“嘿嘿,前輩,螳螂擋車當然不行,他們這一次雖然做得很好,但並非是天衣無縫,還是有破綻的!”
龍文度說,這時他們已經回到客店,楊繼滿問:“是真的麼?是什麼破綻,龍公子?”
“哈哈,是個很大的破綻哦!”龍文度得意洋洋,坐在床邊,大家都圍在他身邊。“剛才顧大俠已經分析了,既然徐長老不知文件已被調換,那麼他看文件一定沒有多長時間。而我推測,如此大事,他一定會抓緊時間看。也就是說,向大人來的很早,甚至是我們前腳才走,向大人後腳就來了。所以,文件應該是在向大人告辭,徐長老送他時,為盟會奸細調換的,如果這點沒有疑問,那麼就會出現一個對我們有利的情況。”
“您就別賣關子了,龍公子,快點說吧,咱家都快急死了!”
“李大俠,您想,徐長老說過,向大人看過文件,那麼向大人看的是不是原本的、沒有被調換的文件呢?很有可能,因為在這樣短的時間,徐長老應該沒有離開過房間……”
“那就是說,可以讓向大人出麵,證明文件已經被調換麼?嘿嘿,這個主意真真不錯,龍公子果然聰明,咱們兄弟不是一直以來都敬佩著公子麼!”
“武大俠過獎了,我的意思正是這樣。向大人乃是十大名士之一,威名甚重,有他一句話,抵過我們千言萬語。隻要他能證明文件被調換,事情就會有轉機:盟會可能會想,如果心頭無鬼,群玉宮為什麼要調換文件呢?隻要盟會有所懷疑,就會進行調查,紙是包不住火的,這樣大的陰謀也絕不會有能遮掩過去的道理。所以,他們的陰謀雖然完美,到底不是天衣無縫、毫無破綻的!”
“那麼,前輩,您還要堅持吃上一頓,大家就分手麼?哈哈。”
“有了辦法,當然是要團結一心了,就是希望向大人的記性能好點。”
“向大人可是堂堂正正的狀元出身,這記文章、背書的事,當然是一目七行了,不然能當狀元麼?”
“為什麼不是一目十行?”
“一目十行是二十歲時的事,以後每過十年,就要少一行,到了現在,我估摸著大概是一目七行了。”
大家都笑。第二天,吃過早飯,向酒保打聽向振忠的住處。向振忠貴為朝廷一品大員,又是天下十大名士之一,在長沙算是婦孺皆知。聽說要找向振忠,酒保顯得很熱情,問找向振忠有什麼事,他們是不是朝廷的人,等等,並特意畫了張到向府的示意圖。大家謝了他,按照示意圖,來到城西的向府。這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府第,幾乎占據半條街。臨街三扇大門,上麵一字排開八盞大紅燈籠,寫著“向府”二字。門邊有碑,碑文大意是說向振忠功績大,天子深為嘉許,所以欽賜住宅雲雲。意思好像是這座住宅是當朝(或以前)天子所賜。府前有丈許高、十來級台階,台階上站著四名錦袍衛士,持戟而立,冠甲鮮明,倒也威風凜凜。右側的小門半開著,能隱約看見裏麵屋宇林列,氣象森嚴。龍文度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對四名錦袍衛士說:
“江湖晚輩神輪書生龍文度,因有要事,想謁見尚書大人,望大哥們能通報一聲。”
所謂“侯門深如海”,一品大員的府第不是一般人進得了的。範步真一行人中,混世魔王賈華儒名氣最大,可惜十餘年前便退隱山林,加上名聲不是很好;範步真、顧紹國與快風五刀都沒有名氣,隻有身為兵器譜高手的龍文度有一些名氣,因此龍文度隻說自己的名字,沒有提及別人。見四名衛士向龍文度躬身問好,大家才放了心,龍文度的名號,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他們也不知道向府的人看不看得起。衛士們讓龍文度稍等一下,有人進去通報。不多時,在幾名衣裳華美的少年的簇擁下,一名錦衣玉服的中年男人走出大門,向龍文度抱拳為禮:“真是沒想到,江南有名的龍公子居然到敝府來了?”
“先生客氣了,在下哪裏當得上‘江南有名’四字?”
“我在FJ住過一段時間,可聽過不少您的不少傳奇故事呢。這幾位是──?”
“是在下的朋友。”
“幸會幸會,我是府中的一個管家,你們叫我張管家就是。老爺聽說龍公子來了,很高興,正等著你們呢,請。”
張管家在前領路,府中時而可見假山小泉,花樹青草,回廊小亭,典雅中不乏精致,富貴中不乏悠閑。可惜大家心中有事,大好景色未免辜負。在與張管家聊天中,得知近來向振忠身體很好,精神不錯,向府也風平浪靜,沒有什麼事。大家很高興,在這場與群玉宮的較量中,他們本來勝券在握,最終卻輸得很慘,向振忠已是最後的希望,沒有事當然最好。
向振忠臉龐清瘦,白發蒼然,六十來歲。當範步真諸人進來時,他正站在窗邊欣賞著什麼。等張管家告退後,他才轉身,讓眾人落座。大家久聞他的名氣,見他平易近人,態度和藹,除了龍文度外,都有些受寵若驚,隻敢坐在椅子邊緣。
龍文度看著屋內的字畫、玉器和古董,最後目光停留在一幅長約三尺,寬約二尺的畫幅上。這是一幅寫意的女子舞劍圖,粗略看時,隻覺畫上女子靈動傳神,極美之中,又隱含勁力。仔細看時,卻發現線條疏豪,似乎隻是隨意而畫。那女子左腳前邁,右腿微曲,一劍斜伸,也許是線條位置的關係,或者是女子形態的關係,那支劍便似乎即將,或已經突破畫布,給人力透紙背的感覺。女子處於幽靜的山穀中,天上有月、有雲,蕭疏寂然,但又不使人覺得枯衰。畫的右上角寫著幾行疏落有致的草書,正當大家辨認寫的是什麼時,龍文度輕聲哦吟:
“齊有佳人翩若仙,起如雷疾靜如淵。風臨逝水搖霜木,月照纖雲凝碧煙。曉角多悲驚露葉,古猿無寐泣秋煙。世間佳景須難再,秉燭清宵人未眠。”
“龍大哥,您都認出來了麼,真厲害!我卻隻認得裏麵幾個字,這是一首詩麼?”
“向大人,這是莊大師的《馮仙子劍舞圖》麼?沒想到我們的運氣會這樣好,能親眼看見這幅畫。”
向振忠笑,沒有說話。
“什麼是《舞劍圖》?”
“範大哥知道瓊花仙子杜春華麼?”
“聽說過,以劍舞聞名天下的杜三娘。”
“畫上的女子,便是杜三娘的師父,人稱碧楓仙子馮侶琴,三十多年前,她的劍舞被天下人視為一絕,比現在杜三娘的名氣隻高不低。”
“嗯。”
“晚輩聽說的這幅畫的來曆是這樣的,大人,如果我說的不對,還請您指正一下。大人年輕時,在HB滄州為官。正好,莊曲洲大師路過荷澤,兩人互相傾慕,因此相聚。恰好馮仙子也在,所以就有了那次有名的宴會。”
“莊曲洲,是十大名人中的莊隱農大師麼?”
“嗯,莊大師以書畫著稱,尤其長於人物畫。當天,馮仙子舞劍,莊大師畫畫,而向大人則寫詩。所以,範大哥,不是我認得上麵的字,因為這首詩,我早就可以倒背如流了,嗬嗬。向大人,晚輩說的還對吧?”
向振忠笑,沒有說話。
“古猿泣,應該是越女擊敗猿公的故事吧。隻是不知‘曉角多悲驚露葉’是什麼含義?”
“應該是紅線的故事,顧大叔。《紅線傳》中說,紅線偷東西回來,‘忽聞曉角吟風,一葉墜露,驚而試問,即紅線回矣。’”
“紅線是誰,她為什麼要偷東西?”
“範大哥,紅線是唐朝時有名的女劍客,當時田承嗣想消滅薛蒿,紅線是薛蒿的丫鬟,自告奮勇偷了田承嗣的金盒,意思是能取他的腦袋。田承嗣大驚,才不敢對付薛蒿的。”
“那什麼是越女擊敗猿公呢?”
“這是春秋時的一個傳說,當時越王勾踐臥薪嚐膽,訓練軍隊,有一隻白猿劍術高明,無人能敵,後來碰到一名女子,才被擊敗。那名女子沒有名字,隻知道是越國的,因此叫作越女。華山派不是有套劍法,叫作越女劍法麼,就是這個來曆。”
“咦,難道那套劍法是從春秋時一直傳下來的?”
“應該是借用名字吧,就好像少林門的達摩劍法,不一定是達摩傳下來的一樣。”
“也就是說馮仙子在林中舞劍時,嚇得猿猴都哭起來了麼,明日我也舞劍寫詩,叫作‘齊有勇士身長健,雞飛狗跳逃小院’──我嚇不到猿猴,嚇嚇雞呀狗的還是可以的吧,嘿嘿。”
“下官不懂武功,但時常聽人說,現今江湖,武功有了很大進步,不是古代能比的,就算越女再世,隻怕也不是公子的敵手。”
範步真笑,沒有說話。
“你們是有什麼事來找我呢?”
“大人,聽說您近日曾拜會過武盟的徐長老?”
“嗯。”
“大人在徐長老那兒,是不是看過一份武林的文件?”
“是有這回事,你們見過徐長老了?”
“嗯,我們才從武盟來的,大人。您還記得那上麵寫了些什麼嗎?”
“──是某個門派要毀滅武林的計劃書吧,一份機密文件,我還記得上麵有些地方有‘絕密’字樣的印。”
“大人還記得是哪個門派麼?”
“這個麼,想不起來了,這是很重要的問題麼?”
“嗯,這件事有可能關係到武林的存亡,幾十萬人的生死與未來,甚至不僅僅是江湖人的生死,大人。”
“這樣的麼,可是下官老了,記不起來了。”
“那個門派是南方武林的門派麼?”
“您是想說群玉宮麼,龍公子?不是的,哪兒可能是群玉宮?群玉宮聲譽良好,不可能圖謀武林的!”
“咦?!大人,您是不是已經見過群玉宮的人了?”
“沒有。我與江湖人很少往來,與群玉宮更沒有往來。我聽人說過群玉宮的聲譽,所以就為他們說上一兩句。龍公子,懷疑要有限度,要至少有些根據,胡亂懷疑不是好習慣!”
龍文度沒有說話,看看賈華儒。賈華儒搖頭,龍文度低聲說:“大人,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話?”
“換地方做什麼?”
“這兒……是不是有點不安全?”
“龍公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雖然離職在家,托聖上洪福,大家還是尊敬我的:這兒是我的書房,您說不安全,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大人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我一生正直磊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便是聖上麵前,也是這樣。我會有什麼東西瞞著你們麼?你們走吧,我有點困了……”
“大人,這件事不僅關係到武林,也可能關係到朝廷的安危,如同以前的天道教一樣,請大人配合一下!”
“您是什麼人?!”
“小人姓賈名華儒,小人的意思是……”
“龍公子,我尊重您的名聲與家族,所以才與你們相見。可是你們是如何對待我的?配合一下,你們是想審問我,還是想判我的刑!”
“大人息怒,賈前輩絕無惡意。現在,天下安危,武林存亡,都係於大人嘴邊,大人應當幫我們一把。”
“我說了,我沒見過群玉宮的人,至於那份文件,我真的記不清是哪個門派了。”
“向大人,群玉宮究竟給了您多少好處,您居然要幫他們麼?您是天下十大名士之一,德高望重,舉世欽仰。我們聽說過您的許多事跡,一直佩服大人的剛正不阿。我真是不知道群玉宮究竟有怎樣的能耐,居然能令大人這樣做!大人難道就不顧及一生清譽,要晚節不保了麼?”
“我,我不知您在說什麼,龍公子!”
“您不知我在說什麼?那我請問大人,南方武林的門派,不說上千,也有幾百,為什麼我說起南方門派,大人就單單隻提群玉宮?”
“那……那是因為我隻知道這個門派啊。我對江湖不了解,隻知道一個群玉宮。你說起門派來,我當然就這樣回答,我也不是想說群玉宮,隻是舉個例子罷了……”
“大人連本地的嶽麓山派也不知道麼?大人官居一品十幾年,所謂言重如山,一句話便能讓天下人蒙福或受苦,沒有把握的事,大人會亂說麼?大人和群玉宮究竟是什麼關係?或者說,群玉宮究竟給了大人怎樣的好處,居然可以讓大人幫他們!”
“龍公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隻知道群玉宮這樣一個門派啊!”
“哼,如果你所投靠的門派都不知道的話,你就真的是老糊塗了!”
“我和群玉宮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你們要相信我。我可以用我一生的名譽,一生的名聲來擔保,你們要相信我!”
大家基本肯定向振忠與群玉宮有關係:古人說,帝王一怒,就可能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帝王之威,可想而知。麵對盛怒的皇帝,也敢於麵不改色、極言直諫的向振忠,如果內心沒有鬼,怎麼可能這樣惶惑?龍文度從各個方麵來盤問向振忠,希望能找到他與群玉宮的關係,或是為什麼群玉宮能與他拉上關係。這是很難理解的事,一般人追求金錢、美色,有能力的會追求權力,超脫一點的會追求名氣,所謂“人生四事,權財名色”,人生在世,追求的大體就是這四件事。從權力來說,向振忠曾經位極人臣,便是江湖十大派主也不能與他相比;從金錢來說,“十年清知府,十萬白花銀”,向振忠這樣的一品大員,隻要不有意克製,無論貪汙與否,錢都不會少;從名氣來說,向振忠是十大名士之一,於世間聲望,已達到巔峰;從美色來說,向振忠有才有權有錢,身邊怎會麼缺少美女?就算老了,也是這樣,據說前幾年,還有名妓慕名投奔他呢。無論哪個方麵,向振忠都是所謂的人生贏家,何況他個性忠直剛正,誰能收買他?但他現在的行為,不用已被群玉宮收買,也難以解釋,大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在大家近乎咄咄逼人的逼問下,向振忠突然歎了口氣,無論大家問什麼,都不再說話。他的神情顯得有些不安,時而看看左邊的地板縫,時而瞧瞧右邊的桌腿,似乎想找個地方鑽進去。就在大家的問話越來越激烈、直接與沒禮貌時,房中響起輕微的女子的笑聲,大家都是吃驚,住了口,愕然地四處望。龍文度看著房子西側的屏風,大聲問:“是什麼人在這兒?”
一時間,屋內是如此的寂靜,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大家的手已按住劍柄刀柄,龍文度身邊突然閃出兩片光芒,光芒才出現,人已如閃電般撲向屏風:“給我滾出來,混蛋!”
他的速度很快,轉眼間便跨越丈許距離,衝到屏風左側,猛地聞到一陣清香,吃驚之下,奮起神威,雙輪呼嘯如雷,狂暴地斬向香風。風中卻似乎蘊含著極為充沛的力量,那十幾輪霸道的攻勢居然不斷被完全阻住,而且還有一股強大內力倒卷過來。龍文度知道碰上罕見高手,大喝一聲,內力急促提升,雙輪發出的勁風與倒卷來的內力碰撞在一起,發出沉悶巨響。龍文度隻覺敵人的力道大到不可思議,哪裏抗得住,整個身子都被震得飛起來,在空中連翻兩下,才堪堪化解掉那股力道。大家見他一合之內便被震飛,都是駭然色變。
“是……是誰在那兒!”
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大聲問,刀劍出鞘之聲,響不絕耳,房中殺氣彌漫,在這樣的氣氛中,本來好聽的柔和中帶著嬌媚的女人的笑聲,就顯得突兀與詭異,就好像在冷風呼嘯的冰天雪地中,越美麗越碩大的鮮花越會讓人驚異一樣。
“我麼?你們是在問我麼?哎呀,我還能是誰呢?我就是我呀,我可不就是我麼,難道我還能是你麼?嘻嘻,真是莫名其妙的問題也!”
一名少女從屏風後慢慢地走出來,她穿淡黃色的繡著大紅牡丹的衣裙,雙手交叉於胸前,姿態很美,帶有一些顯然的故意做作。長長睫毛下那雙明豔的眼睛,滴溜溜地、好奇地打量著眾人,少女停下來,帶著點愉悅地說:“咦,這兒怎麼這麼多的人啊,你們為什麼都這樣眨都不眨眼地盯著我也?我聽人說,如果男人這樣起勁地盯著女人,那肯定是不懷好意的!你們是壞人麼?”
所有的人都驚歎於她的美麗,沒人聽到她說了些什麼。她的美縹緲而精致,如同在最甜美夢中才能看見的精靈;但微笑時,又顯得親切近人,實實在在。大家好像突然進入了某個奇幻的世界,見到了傳說中的仙女,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一口氣會吹散這美麗的幻影。
“公主,您出來了麼,我實在……不知要如何說了。”
向振忠站起來,向女孩施禮,女孩擺擺手,施施然坐在椅上,優雅地將裙子皺褶理順放好:
“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兒?”
“小姐……究竟是誰?”
“龍公子,您沒有聾吧,沒聽見向大人是如何稱呼我的麼,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