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 血嫁衣:悔(2 / 2)

可是唐念念卻不這麼認為:“他身上有魂的味道。”

“這就不是我的業務範疇了,”高師傅一攤手:“這是鬼差的專長。”

唐念念也無法確定自己的懷疑是否真的正確,可是無妨,大可一試。

“後天,”她目送白小櫻和白曉昱離去,對高越道:“是嶽婉死的第十五天,十五天一個輪回,這句話,我是在一本課外書上看到的。”

高越有些訝異:“你是說…你知道是誰在作祟了?”

唐念念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仍望著大門:“那本書叫《通靈會六法》,你聽過嗎?”

高越飛快的一眨眼:“沒有。”

唐念念背過手:“沒什麼,剩下的就不關你的事了。”

屈指一算,時間竟又過去一周多了,今天是嶽婉死去的第十五天,蔣清茹很滿意白曉昱已經被折磨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你知道嗎,”她對嶽婉說:“今天我就帶他走,我會讓他永遠陪著你。他願意跟你走的話,是最好的。我需要,純淨的魂魄。”

嶽婉麵無表情,這幾天暫時脫離了掌控,她的意識變得清醒許多:“我不想讓他永遠陪著我,當初是你對我說可以替他死的,現在我替他死了,他應該替我活。”

“嘻嘻——”蔣清茹笑了,她似乎忍俊不禁:“傻瓜,你甘心嗎?”

嶽婉望著她:“我們說好了一命換一命。”

蔣清茹笑著盯了她片刻,突然就發怒了,她獰笑著攥緊拳頭,嶽婉開始痛苦的哀嚎。

她盯著扭曲的縮成一團的嶽婉,嶽婉的每一分痛苦都讓她感到痛快:“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我答應你!”疼痛似乎終於讓嶽婉妥協了:“今晚我按你的方法——帶他走!”

蔣清茹展開手腕,很滿意的一眨眼:“這就,對了。”她背過手,神色有點冷峻:“提防那個鬼差,我不想和她鬥。如果你想灰飛煙滅,大可試著忤逆我。”

“跟我走嗎?”一個多星期以來,這是嶽婉第一次在夢裏跟他說話。

白曉昱充滿眷戀的望著她:“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嶽婉站在他床邊,潔白的頭紗沾了血汙,隨風翩躚而舞:“但是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永遠……在一起?”

嶽婉垂眸看著他,莞爾一笑:“你悔了嗎?”

“我悔了。”白曉昱躺在床上望著她,漸漸泣不成聲:“我真的後悔了,小婉。”他靜一靜,向她伸出手:“帶我走吧。”

嶽婉將手敷上他的掌心,她的手僵硬而冰冷,上麵傷痕累累,她向他投去眷戀的一瞥,目光倏然變得緊張起來。

一陣冷風打著旋吹入窗子,黑色的霧氣影影綽綽變成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黑罩袍的女孩,她手持一把黑鐮,有點像漫畫裏的死神,白曉昱沒有經曆過生死,心想,這大概就是死神吧,要來帶他走了。

生前不能明白的心意現在都明白了,他已經沒有什麼不能放下,這世上再也沒人像小婉這樣對他好了。

黑袍女孩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嗅吸什麼美好的滋味:“我喜歡,純粹的靈魂,我們需要,這樣的魂魄。”

一念之間,嶽婉擋在了白曉昱床前:“不,我們的交易取消,我一個人跟你走。”

黑袍女孩蒼白的麵容上牽起一抹獰笑:“來,不,及,了。”

然後她展開五指,準備好了越過嶽婉,撫上白曉昱的額頭。

就在黑袍女孩的手將要撫上白曉昱額頭的一刹那,一條黑色長鞭從牆壁中驟然甩向她,黑袍女孩驚覺有變,猛然一閃,才好險沒被長鞭束住手腕,心道不好!

她似乎疲於應對,抓起嶽婉的魂魄正要轉身逃離的時候,房間四角突然光芒大盛。

黑衣女孩發出一聲短促而尖利的叫聲,下意識的鬆開嶽婉護住自己。

唐念念和陸酬從牆壁中顯露了蹤跡,黑袍女孩又打算伸手想抓嶽婉,能帶走一個是一個,這一次費盡周折,不能白忙一場。

可是唐念念不給她這個機會,她祭出骨笛飛身上前與黑袍女孩纏鬥,在陸酬困住嶽婉又護住白曉昱之際,一紅一黑兩道光影倏忽交織,打得難解難分。

陸酬一臉警惕的注視著這場戰局,時刻準備在唐念念理所不敵時給予幫助,但為防止調虎離山,他首先還是要看好這些魂。

“嘻——”黑袍女孩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終於打定主意逃命要緊,她擲出鐮刀與唐念念的骨笛相抗,在唐念念伸手抵擋之際抓住時機,一躍飛出窗子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