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自己女兒還三個多月,就說話如此流利,這要是被傳出去,還不得傳來殺身之禍。這理由就是,女兒聰慧異常,恐為妖物附體。即便是宮裏的人不處置,太子黨的人也不會放過他的女兒。
林鍾歌還沒來得及為女兒的天賦異稟而高興,卻又要想法子替女兒掩蓋這個事實。“素素,你能聽懂我說話對吧。”
素素感覺她爹的語氣突然嚴肅了,抬起頭來,看著他,點點頭,“嗯嗯。”
林鍾歌將素素抱起來,讓素素的臉正麵看著他,“素素,你現在還小,很多事你沒法弄清楚,但你隻要記得一點,要遮蔽自己的鋒芒,而現在你需要遮蔽的就是你會說話這件事。但是,當你有了能力,或者你爹我有了足夠的能力能夠保護你,你就可以將自己的優點大大方方得展現在別人眼前。但是,…。”
林鍾歌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一旦太子得勢,他們八爺黨的必定沒好下場,到時候他又該如何保護他所愛的人。“唉,我怎麼又想到那裏去了呢?素素,你一定要記清楚了。”
“嗯嗯,我會聽話的。爹讓我怎麼辦,我就怎麼辦。”然後一臉倦意的趴在林鍾歌胸前。這嬰兒而體質真不好,還沒說幾句話,怎麼就要睡了呢?在抱怨之中,素素沉重的眼皮“唰”的閉起來,沉沉的睡去。
林鍾歌的心裏卻還是波濤洶湧,媳婦心裏承受能力太差,還是先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她的好。兒子遠在淮南,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現在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將睡著的素素交到丫鬟手中,坐到書桌前,磨墨提筆寫到,“子軒,自你奉命視察淮南災情已有四月有餘,爹甚是想念。如今你娘生下妹妹素素已有三月有餘,素素與你有七八分相像。有你們這一對兒女爹本是應該高興,但如今素素卻不得不讓人操心。本來不打算告知你這件事情,怕影響你,但爹實在是找不到應該與誰商量,無奈之際,便將這封家書與你。素素僅僅出生三月有餘,卻能與我毫無阻礙地交流,這實在是驚奇之事。爹隻能選擇讓素素暫避鋒芒。爹年事已高,但如果有能力能護你們一天,我就拚了命的胡你們一年。但終究還是得靠你們自己,所以妹妹以後還是得靠你照顧。爹今日的話有些多了,望兒早些歸來,你娘也是對著院子想你啊。爹,林鍾歌,親筆。”
林鍾歌坐在書桌前久久不願離去,直到手中毛筆的墨汁幹了才將筆擱在筆架上。平時挺直的腰現在卻略微彎曲,在昏暗的油燈下,身軀略顯模糊,平添了幾分滄桑。
“老爺?怎麼還不去睡覺,坐在這裏也不怕著涼了。”沈氏手中拿了一件毛絨披風走進書房,一臉的擔憂。即使是夏天的夜晚,也還是有很重的寒氣。
林鍾歌手順著披風握住放在他肩上的小手,“沒事兒,去睡覺吧。”一手撐在書桌上正打算站起來,卻發現雙腿疼痛難忍又癱坐在椅子上。
“是不是腿疼病又犯了啊?說過了別在書房裏待到這麼晚,我給你去煎藥。”說完便要去藥房拿藥,卻林鍾歌給拉住了,“剛剛就是腿麻,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麼晚了,就別再為我折騰了。”然後就強忍住疼痛站了起來,妻子白天為兒女們操心,要是到晚上還得為他這個丈夫操心,那就太不應該了。“攙著我,腿麻著呢。”
“好好好,饞著你,一輩子都饞著你。”沈氏也難得在平日裏說情話,到時讓林鍾歌心裏開了花。
兩人沐浴著清冷的月光,漫步在走廊裏,兩人跌跌撞撞的一走一停,卻是無比的溫馨,好像要走一輩子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