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自從天辰總部的閔家商鋪被接手之後，南夷的閔家商鋪無人管轄，這南夷境內閔家的招牌還管用麼？”老者氣急，將擔子從肩膀上卸下放在地上，與那夥計對視著。
那夥計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心中起了毛，這大清早的，鬧開了，傳到了掌櫃耳朵裏，不免覺得晦氣，逃不了他要挨一頓罵。
遂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那老者：“你這老匹夫，還要不要臉！上次看你是熟人，我才沒有驗貨，沒想到你卻這般耍滑，大清早還在我商鋪門口，想要砸我招牌。”
老者一步，冷哼道：“我們舒家世代都是茶農，你說我家供你們茶鋪的茶葉不好？怎麼以前就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們招牌砸了，又與我何幹！”
頓了一下，老者大約覺得心中氣憤人不平，眼中燃起火焰，說道：“我們舒家的茶葉都是種植在湘鎮最高的山----‘坪山’上麵，常年受‘坪山’光輝甘露滋養，每年都是最早產茶。產茶的時候都是由我舒家單傳的童女采摘，炒茶則是由舒家單傳的年壯的青年經手。道道工序傳承已久，又怎麼會出現你所說的初淺錯誤？”
那夥計確不以為然，淡淡斜著眼睛，瞟了一下老者，說道：“哦？是嗎？”冷哼一聲：“哼！竟然你們舒家的茶葉這般的講究，怎得還要委屈來我們這小小的商鋪販賣，這不是辱了你們舒家的名麼？”
老者一口氣哽住，顫抖著手指著眼前的夥計：“你、你，我、我們舒家是名不見經傳。卻也不是你等人就可以侮辱的。自閔家滅族後，閔家在湘鎮的茶鋪失控，你們各大掌櫃窩裏鬥著，互相抬價、打壓茶農、壓低購價。哼！用不了多久，湘鎮文明天下的‘茶鎮’就要毀在你們這些黑心的茶鋪手裏了。不過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原本暗地裏觀虎鬥的官府出台鎮壓，你們的好日子也不遠了。”
“哼，今天老夫我這茶葉，二兩銀子少一分不賣！”周圍陸陸續續圍觀的茶農聽見老者這樣說著，也覺得心中大爽，圍在周圍起著哄，叫囂著。
茶鋪夥計看著周圍的情況，臉色變了又變，一口怒氣上湧，就要動手，奈何看見周圍義氣填膺的茶農，隻得換做怒罵：“哼！我倒要看看，住在坪山頂上的世代種茶的舒家沒辦法出售茶葉，要怎麼活下去，滾！你的茶葉別說一擔一兩我也不要！滾、滾！”說完便開始推搡著老者，老者一聲不說，揮了衣袖，挑著擔子就走了。
這邊，老者剛走，那邊原本還義氣填膺，圍觀著的茶農此時卻又開始向著茶鋪出售茶葉。
尋月看著，兩擔子茶葉，估摸著也就換到了三四個銀錠子。
是啊！靠種茶為生的茶農，春秋還能將就著些野味和山果生活，到了深冬沒錢換糧食該怎麼辦？
現實有時候，讓我們無法不低頭，在他麵前，卑微的人們的卑微尊嚴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