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我以為這木頭是老板娘傍晚出去茶園摘菜時從王總那拿來的,畢竟王總會雕工,而把柳美穗趕走又是他倆的共同心願。
但仔細觀察這顆木頭時,發現這顆頭雖是未完成品,但工藝已達到一流大師的水平,這不是練個三五年的半吊子能達到的水平。不過也不難猜出是出自誰之手,把木頭與阿緣家掛在牆上的神像一對比,就會發現,它們的雕工一樣精湛,毫無疑問都是出自阿緣父親之手。
隻是,雕工一般不會去雕自己的模樣,應該是被老板娘強迫的。如果不是事出突然,阿緣不會認不出自己父親的大作。我想,王總一看見事發現場就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所以把木頭第一時間藏了起來。
柳美穗拿著行李走後,老板娘囑咐阿緣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阿緣的父親,至於後者的理由無非是怕阿緣父親為她們擔心什麼的。而王總,自己就已在阿緣麵前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告訴任何人了。
等老板娘把阿緣哄去睡覺後,王總和老板娘說話的語氣又恢複冷冰冰的原樣,“你就是這樣把她趕走的?”
“不然你想怎樣?”老板娘氣呼呼的反問。
王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你太小看她了!”
“我不管什麼小不小看誰的,隻知道我現在已做完了自己該做的。倒是你,到底什麼時候動手?”老板娘的音量突然陡高。
“小聲點,你想你女兒知道你的好事嗎?”王總不怒自威道。
“嗬嗬,別想把自己說得這麼幹淨!想當年,如果不是我為你說了不少好話,現在你能像現在這樣在這坑鎮活得這麼舒服嗎?”老板娘翹起二郎腿,拿起柳美穗為她倒的水輕輕的呷了一口,那模樣像極了養尊處優的貴婦,“現在倒好,不就求你辦點小事嗎,還推三阻四的。”
“一點小事?我為你辦的小事還少嗎?別得寸進尺!”王總從一進店就一直站著,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老板娘,一臉鄙夷。
“我得寸進尺?我把女兒都、、、、、、”
“住嘴,你不配說她!”王總怒氣突然盛起,確實把老板娘嚇住了一會,不過也就一會。
“嗬!我不配?你說不配?”老板娘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厲聲道,“我不配,你就配嗎?我告訴你,如果你三日內還不動手,後果自負!”
老板娘說完後,徑自回了二樓,留下看著她盛氣淩人背影的王總,臉龐扭曲,雙拳緊握。
王總帶著木頭走之前,還是把坑客棧的木門安好,關關了一樓的燈再離開。
我也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刻,從狗洞爬回排水溝,並挪位到王總屋前的那一段。
看著烏雲散盡,新月懸空的夜空,我記憶的毛衣又被月亮的彎鉤勾開了一個口子。甩甩頭,想著古尋箏那小子到底會跑哪去?而在今晚離開了客棧的柳美穗又會借住在何方?何謂苦那小子現在是不是還在對日記傾訴衷腸?
其實,王總和老板娘在互懟時並不知道,看似天真的大學生程緣並沒有乖乖的去睡覺,而是就站在房間裏的門縫後偷聽,這是她從二樓的一根柱子傳到一樓的腳步告訴我的。當時看完木頭後,我就藏在那根柱子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