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汪洋的觸碰,讓雨珊感覺到了有人存在。她的眼珠兒動了一動,呆滯的眼睛裏有了一絲的神采。不過隻是神采了那麼一下,就又暗淡下去,好像剛剛隻是出了一次幻覺。汪洋看她的眼神又要空洞下去。趕緊又推了一下她的被子:“喂喂,雨珊,回神了,你看看我是誰?”
雨珊的眼神定了定,好像在確定是不是在做夢。然後,她的頭才像汪洋這邊歪了歪,她的眼睛這才正視到汪洋的臉。
她呆呆的看著汪洋好久,眼神也茫然了好久,就在汪洋以為她已經全然將自己忘記的時候,雨珊的眼眸裏多了一絲神采,她伸出手,去碰觸汪洋伸向她的手臂。汪洋笑了,她應該是認出了他。他雖然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但是隻要她認得他,就不枉他這大老遠跑來這一趟。
雨珊機械而生硬地伸出她的左手,顫巍巍的,好像那手有千鈞的重量。然後,汪洋笑像被灌入的水泥僵在了臉上。他看看雨珊的臉,再看看雨珊的手,再次感受到了心驚肉跳。雨珊的左手除了那個慘白的大拇指,其他的地方都光禿禿的,被包成一個粽子的形狀。雖然被紗布包著,但也可以清楚的斷定,那裏是沒有手指的。汪洋知道雨珊斷過兩根手指,但是他沒有想到那兩隻也會斷掉。他整個處在一個傻掉的狀態。思維亂糟糟的,好像有許多的猜想向他的腦子裏擠。可是又好像什麼想法也沒有,隻是一味地傻掉傻掉。
好像還是雨珊發現了汪洋的不正常,他呆愣了一下把手縮回去,就像藏一件見不得人的東西,把手縮進被子裏。眼神也不再看向汪洋,而是開始漂移。最後她連一個眼神也不肯給汪洋,把頭歪向床的那一側,又恢複了剛才的死寂。
汪洋知道是自己剛才的神情嚇壞了她。趕緊用手扳住雨珊的肩膀喊道:“雨珊,雨珊,你別躲,我是汪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陳賓呢,陳賓他又在哪裏?他為什麼不保護你?他怎麼會允許你傷成這樣?雨珊,你說話,你說話呀。”
雨珊在他的搖晃下搖了搖頭,不說話,卻有眼淚從她的眼眶裏落下來。她的眼淚像無數把鋼刀狠狠的插在汪洋的心上。汪洋再也忍不住,他俯下身把臉貼向雨珊的臉,用手掌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可是他的手好像觸動了悲傷的開關,雨珊幹澀的喉嚨發出沉痛的嗚咽,淚水也再止不住,像絕了堤的口子,嘩嘩嘩地流淌。後來,淚水和上了鼻涕一股腦的蹭到汪洋的手掌上。汪洋實在擦不過來了,便扯過自己的外套,忙不迭的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