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真的是他。那個陪她度過那段最美時光的他,那個給她溫暖,陪她成長,給她回憶和希望的他。那個朝朝暮暮卻又一別經年的他。
十年了,從少不更事到滄海桑田,既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有無數的話想說,卻又何處話桑麻。千言萬語隻化作紛飛的珠淚,空凝噎。
輕輕地肖劍將雲夢的頭攬向自己的胸膛,他堅實的臂彎擁住雲夢,那樣溫柔,那樣堅定,那樣溫暖。那一刻雲夢竟忘了身在何地,她隻想著這是她的劍劍哥,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劍劍哥 ,她哭著,將淚蹭到他黑色的西服上。
好久之後,她收住了哽咽,她離開他的懷抱,他們互相凝視著,彼此凝視著,誰也不說話。
然後,他捧住她的臉,他說,我終於找到你了,我找的你好苦,我……
她好想說,傻瓜。
……
但是,門開了……
肖劍放開手,轉臉看向門口,雲夢僵硬地退後一步,生生地堵住自己的口。
。
陽光明媚處,一位身穿米黃色毛衣的女孩兒走進來。
她二十來歲,柔嫩的肌膚保養得細膩如脂,白皙若雪,染成紅色的頭發柔順披肩,被她竹筍般的十指輕彈竟是飄逸若娟。她化著精致的妝,配著她精致的臉竟很是魅豔。她神色高傲,掃過已經顯得有些空蕩的房子,無視地掃過雲夢,嘴角少撇,然後她看到肖劍,她奔過來,挎住肖劍的脖子。
她撒嬌地晃著,邊嗲聲嗲氣地埋怨:“說好陪我去玩,為什麼還要到這兒來?”
“肖影,別鬧……”
肖劍扯住她的手,拉下來,邊說邊笑,目光再次盯住了雲夢,盯住了那雙如霧的眼睛:“來,雲夢,我給你們介紹下……”
“誰稀罕認識她!”肖影賭氣地撅起小嘴,看肖劍依舊沒有收回視線看她,氣惱地用她鋥亮的皮鞋尖用力踢一下肖劍的小腿。肖劍身子一歪,躲過了這一腳,卻是中門大開,肖影順勢偎進他的臂彎。肖劍的眉頭輕皺,卻不惱,隻伸出食指無奈地地點了一下肖影的腦袋。
肖影笑了很是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這一刻,在雲夢看來女孩兒竟是滿臉俏笑,半倚半偎,一副小鳥依人姿態,而肖劍則任憑美人在懷,不推不就,一臉習慣的寵溺。
“對他妹妹很專情,二十幾年了從沒有正眼瞧過一個別的女人。”
是什麼重重地擊向了雲夢,讓她身底某一處莫名地酸痛難耐,她打了個冷戰。仿佛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她來不及調整情緒便倉皇地垂下頭逃出會議室。她的腳步慌忙而匆促,以至於肖劍隨後伸向她胳膊的手陡地落空,最後隻是懸空在牆壁遮下來的陰影中。
仿佛從溫暖的春天一下子便飛躍到寒冷的冬季,遍體淒寒,仿佛從美奐的童年一下子變成長成苦澀無奈的成年,來不及過渡,來不及適應,就像一個清晨的美夢,來不及感覺夢裏的玄妙,便被刺耳的鬧鈴驚醒,那樣糾結,那樣難過,那樣無奈
,······
在走出會議室的那一刻,雲夢的腳步變得無力而虛浮,以至於她必須要停下來靠在那冰冷的牆壁上緩一緩才可以再站立住。
那一刻恍惚有無數的雪花飄飛在天空在頭頂,隻感到涼意卻抓怎麼也抓它不住,那是她愛的雪,但是她卻無法將它接住。
她愛雪,,愛精靈一樣的雪,在她眼裏雪是神聖的,是有生命的。它懂得人心懂得愛。她愛雪,她愛童話,愛肖劍編給她的雪童話。然而,有著生命的精靈一般的雪,她能愛嗎?那美麗的雪公主,還是她嗎?那美麗的雪童話,還有她的嗎?還能是她的嗎?
······
一陣酸澀讓她隻好抬起頭,阻止那眼角的水珠落下來。
陽光不算強烈卻異常刺眼,以至於雲夢眼裏的霧氣凝成的水珠被這光線一激,竟要把持不住地落下來,不行,不能這麽丟臉,她一轉身,走向距離最近的洗手間。忽然,一個人影從旁邊 的男廁所衝出來,其實速度不算太快,隻是低著頭,雲夢又滿眼模糊,所以才不期然的撞到了一塊兒。
再也忍不住,淚終於成串地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