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法說:“你沒說實話。今天我和你做個遊戲,你想說實話的時候就點頭,不想說就咬緊牙硬挺。”
高有法示意把宋三坎捆到門板上,手腳捆得結結實實,然後把水濕過的燒紙往他臉上貼,一邊貼一邊與他說話:“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根本不是什麼本份的農民,你是托派萊蕪縣委的交通員。日本鬼子突然襲擊閣老,也並不是走錯了路,而是你接到內線情報後,主動帶日本人去的。”
宋三坎隻搖頭。高有法繼續往上貼。貼到五六張的時候,人就透不過氣來,憋得胡亂掙紮,又是點頭又是搖頭。高有法把貼上去的紙掀起一角問:“怎麼樣,想說實話了?”
宋三坎長出一口氣說:“我真是鬼子逼著去龍子口。”
高有法說:“你慢慢想。”
把濕紙重新糊上去,又繼續往上貼。
這麼折騰幾次,宋三坎終於點頭,掀開糊在他臉上的紙,臉色黑紫,嘴裏隻有出的氣,好久才緩過來,說:“你們讓我怎麼說,我都認了,別再折騰人了,受不了。”
到了下午,高有法領著一個穿便裝的人進了禁閉室,說:“這是社會部的田副部長,想聽聽你的實話。如果你上午說的有不對的地方,現在可以更正。”
宋三坎趴在地上直磕頭:“領導救命,他們是屈打成招,我不是托派,也沒給鬼子帶路,是鬼子逼我的。”
“田副部長”問高有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能屈打成招?”
高有法說:“田部長,我們沒有打他,你看,我們要是打他了,身上的傷是掩蓋不了的。”
“田副部長”掀起他的衣服看了看,說:“是沒有傷,你們重新審了我再來聽。”
“田副部長”一走,高有法說:“看來你還留了一手,那隻好再審一遍。”
又是上午的把戲,貼到七八張時,宋三坎又連連點頭,高有法說:“說一遍我聽聽。”
“我是托派萊蕪縣委的交通員,那天接到內線消息,我就去雪野據點,帶皇軍去了閣老。”
次日上午,耿部長向呂新正彙報,日軍突襲閣老的案子有進展。呂新正有些不相信,親自到禁閉室去,宋三坎連忙伏地磕頭:“我有罪,我是人民的敗類,我是托派萊蕪縣委的交通員,是我得到內線情報後,帶雪野據點的皇軍去的閣老。”
呂新正問:“內線,內線是誰?他是部隊的人還是地方的人。”
宋三坎說:“我隻知道他是在首長身邊的人,具體情況不清楚。”
三個人出了禁閉室,呂新正說:“真是太可怕了,首長身邊有敵人的內線。”
高有法說:“宋三坎的話也不能全信,僅供參考。現在關鍵找到送出情報的人。”
“對,找到了送情報的人,再順藤摸瓜。”呂新正說,“馬上就要召開重要會議,這個內奸挖不出來,實在可怕。”
高有法說:“呂主任,這事急不得,不是挖戰壕、割莊稼,加把緊就能趕出活來。這得講證據,有事實,否則就會出冤假錯案,我們受處分事小,也會連累你。”
呂新正說:“道理我明白,你們既要慎重,又要加緊工作。這個內奸太可怕,簡直就是顆定時炸彈。”
耿部長說:“我們會盡上全力的。”
高有法有些為難的說:“呂主任,急歸急,我沒把握趕在會前把內奸挖出來。”
呂新正說:“你們辛苦辛苦,會前無論如何要把內奸挖出來。如果人手不夠,我再調幾個過來。”
高有法說:“那倒不必,這不是人手多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