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回首又見掠輕深(4)(1 / 1)

掠輕深取出一錠銀子,交在郎中手裏,說道:“你家裏困難,這些錢拿去買米吃吧。”

郎中接過銀子,磕頭致謝,隨即正要走出門外,忽地想起甚麼,轉身向掠輕深道:“其實小夫人身旁長劍,已經交代了一切。”

“喔?甚麼意思?”掠輕深閃身拿開那柄明晃晃的長劍,握在手中,劍尖自至劍尾,冒著股正氣,綿綿遠遠流長一段光陰。他驀地挺身,將長劍一抖,龍吟之聲,再次響起。

郎中道:“小夫人先前應在華山學過武藝,身手應該不錯。原生緣起,我先行一步。”說著走下樓閣,出門奪路而行,很快,稀碎的腳步聲便飄逝的人煙旱跡。

掠輕深歎道:“華山……我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臨近四更,眾人皆自休息。掠輕深手撐著頤,目光不時掃過師妹,心中一歎,“既無他法,師妹可怎麼辦才好?若是將她留在洛陽,溫南露勢必會將她趕出,若要她跟隨於我……她一個女子,正是大好青春,跟我上戰場殺敵,不成,不成……如今話趕話趕到這裏,也不得不好好想上一番。老乞丐行事詭異,令狐峰、曾道二人貪戀少女,其餘等人,皆不知心。我這般說出,怎可再收回?既然與這些人說了,我必能辦到,隻是師妹該去何處?要安全、和平之地,偌大宋朝,那裏還有這等地方?苦了師妹,常年累月的東奔西跑。”

他想到這裏,不禁潸然落淚,望著紗帳後的師妹,更是悲上心頭。正在此刻,門外發出一女子的聲音:“掠公子,可睡了麼?”他將木門拆壞,搬到另一房中。聽門外女子,卻是寂柔倩,掠輕深聽她說話焦急輕緩,必是有要事相告,於是也輕聲回道:“進來吧。”

寂柔倩輕一用力,將門推開,走進房中,將門合上,聽樓閣並無人走動,這才安心。掠輕深見她如此小心,更加不解,問道:“不知妹子這般小心翼翼,可是前來探望落月的?”說著,食指指著上方,寂柔倩本意非然,但見掠公子舉手抬足之間,似乎另含別意,也就不敢講原話說出,笑道:“正是正是。令狐峰好生無禮,公子多有得罪了。”

掠輕深擺擺手道:“不,若不是令狐兄一席肺腑之言,我也不會橫出此言。”又遞給寂柔倩一張草紙,口型般無聲道:“小心房頂,請用筆墨寫下,小可自會處理。”

寂柔倩接過筆墨,在草紙上橫飛豎抹,歪歪斜斜畫了幾行小字,卻是費勁了功夫。掠輕深見她相貌雖粗鄙不堪入目,但為人和和氣氣,麵色善意,不由得對她頓起了敬佩之心。

寂柔倩關心般問道:“姐姐還在傷風麼?”

掠輕深回道:“是啊,那山野郎中說師妹患了不治之症,真是好生無禮。”

寂柔倩道:“不用理會一郎中言語,他無非是想多賺些銀兩,好安家買米罷了。”隨即又道:“姐姐的頭還燙,可能是燒過了。我這裏有一顆治寒氣的丹丸,請給姐姐服下。”

掠輕深麵色奇異,接過一枚鮮紅的藥丸,臉現異色。寂柔倩寫下一行字,交給掠輕深,道:“公子大可放心,我猿花潭弟子都是豪義之人,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掠輕深道:“嗯,但願如此。”掀開草紙,見幾行小字,映襯在他的臉下。

“掠公子,你二人務必趕在天明之前離開此地。原因不詳,我瞧曾道那廝不懷好意,可能是想暗殺公子。這丹丸是救命藥,為我哥哥寂劣陽所製,交在我的手中,以備後患時服用。”

掠輕深將草紙一頭放在火燭之上,火焰很快吞噬掉草紙,直到燃盡最後一抹。掠輕深笑著道:“那不知姑娘將此丹丸交給我,等待日後你有難時,卻又怎的用?”

寂柔倩聽著臉頰倏地一紅,忙道:“我這裏還還有一顆,公子不用為我擔心。”說完看向卿落月,歎道:“她好美啊。”

掠輕深笑道:“是啊,不然曾老前輩也不會為了師妹而與我大打出手了。”

寂柔倩聽見曾道,又揮揮手,掠輕深會意,又找來幾張草紙。寂柔倩提起毛筆,蘸墨飛快書寫,不一時,交給掠輕深。二人在她寫字時,不時有一句沒一句的搭和,以滅疑心。

掠輕深接來草紙,細細看去。寂柔倩低垂著頭,不時看一眼掠輕深,臉頰便即淑紅。

那草紙上寫著:“曾道絕不善罷甘休,公子與姐姐天仙眷侶,自當美意。可令狐峰表麵裝腔作勢,其是他心眼很壞,日前聽公子說能為姐姐拿下長安城,猿花潭弟子皆聽進心裏。依我之言,不等到洛陽城,他幾人定會暗中陷害,將公子陷於危難之中。公子指向上方,那房頂之人必是令狐峰,他幾次與我哥哥頂撞,說他沒有資格做潭主。多話無意,還望公子能夠聽柔倩一言,能抓緊走,便抓緊逃。他幾人皆是潑皮無賴,會誤了公子的大事。”

寂柔倩將紗巾遮住臉龐,不敢再看掠輕深,隻怕多看一眼,都會折煞自己平靜的心。這時,房頂上呼啦啦傳來一瓦片碎裂之聲,老丐身襲白衣,手中握著的那柄銀劍正自不住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