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中旬,按照總署文件要求,慕容雲隻身抵達京城,與和他同時被任命為駐外海關參讚的三位同事,一同進行為期一周的關於外交禮賓知識的培訓。

第一天的學習結束後,吃過晚飯,和三位同事閑聊了一會兒,慕容雲回到自己的房間,給聰慧和潘鈺打過電話,衝了個澡,準備早些休息,享受這半月來難得清靜的夜晚。

自從慕容雲的駐外海關參讚任職文件下發後,關裏的同事,地方上的朋友,直到昨天他上飛機前,幾乎都沒讓他閑著,每天盛情的送行晚宴就沒間斷過,鬧得他這半個月來天天晚上都醉醺醺的回家,然後昏昏沉沉的睡到天亮。

這半個月他雖大都住在聰慧那邊,可晚上兩個人一次愛也沒有做,僅有的兩次,都是在傍晚,在他去赴宴之前。

熄了燈,欲睡未睡之際,“嗡嗡—嗡嗡”,放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振動了起來。

慕容雲看了看手機號碼,他不熟悉,既不是濱海的,也不是京城的。

“喂…”慕容雲接通電話,手機裏傳來一個女性悅耳的聲音:“處長,你好,能聽出來我是誰嗎?”

這個聲音,即使是在電話中,慕容雲也是再熟悉不過!電話是他任濱海海關機關服務中心主任時,當時的綜合科秘書沈雪打來的。

慕容雲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意外之中帶著些許欣喜,“是小沈吧,你的聲音我怎麼會聽不出來?”

“是我,處長,”沈雪在電話那頭淺笑著,“你在京城吧?”

“是啊,我現在在總署招待所,來參加一個培訓,你呢,在寧杭?”

“沒有,我現在也在京城。”

“哦,”慕容雲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我差點忘了,你應該還沒畢業吧?”

“處長,我去年十二月就畢業了,回寧杭關都工作都一個月了。”

“那你是來開會還是學習?”

“都不是。”

慕容雲沒有再問,誠摯的邀請,“我還要在京城呆幾天,你如果有空,咱倆一起吃頓飯。”

沈雪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處長,我剛下飛機,現在在離總署不遠的國際大酒店,是我去看你,還是你到我這裏來?”

慕容雲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九點,“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吧,明天我給你打電話,咱倆一起吃晚飯。”

電話那頭傳來慕容雲從沒聽到過的沈雪固執的聲音:“不行,今晚我一定要見到你,你如果不來,我就去找你。”

慕容雲腦子像手機振動似的“嗡嗡”作響,近一年前的那個夜晚,沈雪向自己表達情意的那個夜晚,慕容雲覺得自己做得對極了,沒有傷害到沈雪,更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後患;事後想起來,他都有些欽佩自己當時的“坐懷不亂”,可今晚,他仿佛能預感到那一晚的情形就要複製了。

在總署招待所住宿的大都是海關係統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認識他和沈雪的;沈雪來,兩個人不知道會聊到何時,一個女孩子在他的房間長時間的逗留,難保不會留下什麼流言蜚語,於她於己都不是什麼好事。

慕容雲沉吟了一會兒,“那好吧,我去你那兒。”

“好,我等你。”沈雪掛斷了電話。

慕容雲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揣上一盒煙,走出總署招待所,步入了京城夜晚的霓虹中。

那晚在家中,慕容雲和沈雪分房相處了一夜之後,他再也沒見到過沈雪,隻知道沈雪在對外經貿大讀雙學位期間,將人事關係調回了她家鄉所在的寧杭海關;當時知道沈雪調走的消息,慕容雲隱隱覺得和自己有一定的關係:沈雪是不願意再麵對自己,才會調走的。

總署招待所距離沈雪住的國際大酒店並不遠,步行大概十分鍾左右,慕容雲沒有叫出租車,而是緩步向酒店走去。

慕容雲腳下是閑庭信步,心裏卻莫名的有些緊張和不安,他平時走路時是從來不吸煙的,可是今晚,他不知將要麵對的是什麼狀況,下意識的從兜裏掏出煙,點燃。

來到國際大酒店沈雪所在的房間,慕容雲剛敲門,門就應聲而開,沈雪身著一襲白色的真絲睡衣,亭亭然玉立在門內,如往昔般美麗清純。

慕容雲沒想到沈雪是這樣的一身裝束,這分明是一位等待情郎夜歸的癡情女嘛!

慕容雲唇邊綻起微笑,“你好,小沈,好久不見了。”

“你好,處長。”沈雪臉色緋紅的伸出纖細柔軟的手掌和慕容雲輕輕一握。

“小沈,”慕容雲往後退了一步,“我身上涼,就不進去了,樓下大堂裏有酒吧,我們去那兒聊會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