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不是發盤,詢盤,就是擬定合同,要不就是跑海關、商檢或者港口、碼頭,好像都是被別人“牽著”走,好像都是為別人做“嫁衣”。

慕容雲實習的這個科的科長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士。他感覺他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嬉皮笑臉”的接電話、打電話,應付那些買方、賣方,奸詐的嘴臉沒有一點男人的尊嚴;尤其是上次出差被科長的“算計和利用”,讓慕容雲對他,乃至對整個外貿企業都“心惡之”!

“難道許多年以後我也是這個樣子嗎?”實習期間,慕容雲時常的這樣問自己。

慕容雲記得,從他記事兒起,家裏的經濟條件一直不錯,父母雖然不縱容他,卻也從沒有在花銷上限製過他;而他,本身也不是個亂花錢的孩子,也從沒感覺自己缺過錢;實習期間,他看到的,聽到的,都讓他明白,在這樣的進出口公司工作,會逐漸有不菲的收入,自己也一定不會缺錢;隻是,僅僅因為金錢上的富足,就要把以後的青春賦予這樣的工作單位嗎?

實習結束後,在他們那個溫馨的“小家”,兩個人做完愛,雲住雨歇後,慕容雲從身後抱著聰慧;兩人親密無間,卻又看不見彼此的表情,有了一個適合傾訴的私密距離,他把自己實習期間的感觸和心中的鬱悶毫無保留的對聰慧講了出來。

聰慧轉過身,枕著慕容雲的胳膊說:“我們學的就是國際貿易專業,畢業後進入進出口公司工作,才是學有所用啊;何況,爸爸已經把咱們兩個的工作基本安排妥當了,都是大型的效益特別好的進出口公司,好多大學生畢業後想進這些公司還進不來呢;再說了,實習和具體到一個單位工作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上班後,究竟是什麼情形,誰又能說的準呢?”

慕容雲惆悵的說:“管中窺豹,略見一斑!”

“如果你實在不喜歡去,”聰慧溫柔而又理解的說:“我回家和爸說一聲,讓他再給你聯係其它單位,應該不是很難。”

“千萬不要,”慕容雲急忙搖頭,“畢業後,我先到進出口公司幹一段時間再說吧。”

慕容雲知道,他要為聰慧留在江漢市,也就不再提這件事。

距離畢業還有一個月的一天下午,慕容雲正獨自在教室裏謄寫畢業論文,他的論文題目是《從外貿依存度看中國外貿麵臨的結構風險》,指導教師是係主任陳文嫻教授。

陳教授已經看了他的論文提綱和初稿,認為很有前瞻性和針對性,囑咐他再充實些內容,準備推薦他這篇論文參加財大本屆畢業生的優秀論文評選。

慕容雲想想都樂,即將結束的四年大學生活,他的收獲可謂頗豐。各科考試,英語六級以及畢業論文順利通過自不必說,他還額外的拿到了英語專業八級優秀證書;而且,在大四上學期,他還光榮的加入了黨組織,他也是全班四位加入黨組織的唯一一位不是班委會成員的黨員。對此,在大二時已經入黨的聰慧笑稱他是“平民黨員”。此時的慕容雲沒有想到,正是因為大學時期加入了黨組織,他到海關工作後,僅一年的時間,就被任命為黨組秘書,為他的平步青雲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當然,他最引以為傲的是收獲了他和聰慧的甜美愛情,這是任何證書、任何成績都無可比擬的。

大約三點鍾的時候,身著一襲連衣裙的戴瑩嫋嫋婷婷的走進了教室。這之前,她和慕容雲之間的疏離和尷尬,已經在實習期間蕩然無存,在一起也可以有說有笑了。

坐到慕容雲書桌前,與他閑聊了幾句後,戴瑩問:“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慕容雲想起自己還欠戴瑩一頓飯呢,也想和她好好聊聊,真誠的說:“晚上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什麼?”

戴瑩低頭不語,既不說去,也不說不行。

慕容雲又很熱誠的說:“我們就去‘傣家村’吧,環境和菜的味道都相當不錯。”

“傣家村”是距離他們學校不遠的一家雲南特色的中高檔飯莊,剛開張不久,慕容雲和聰慧去過兩次,汽鍋雞,冷板條、竹筒飯、彝鄉鍋仔、雲南小土豆等許多菜肴的味道都讓人回味。

戴瑩輕搖著頭,若有所思的不說話。

“那你想去哪?你說吧,想去哪都可以。”慕容雲爽朗的說。

“我聽說…”戴瑩低著頭,聲音低低的問:“你們在外麵租了個房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