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人的生活節奏說快不算,卻也停不下來。

毛希雯是當年省美院的狀元,大學畢業後卻不打算繼續深造了。她高中那會報讀過晨曦畫廊的提升課程,那時候畫得已不錯,老板十分賞識,畢業後就邀請了她加入。她這一畫就兩年了。工作時間還算鬆,每月交固定的作品訂架拍賣就行,收入還算不錯,她自己租了套公寓,她開始學抽煙,開始跟不同職業的男人談戀愛,也開始喜歡尋求刺激。她偶爾和朋友泡吧喝酒,偶爾說走就走地旅行,漸漸地她活出了自己的生活圈。

所有的她以為,就在他母親的一通電話打破了。

“雯雯,你爸……他快不行了。你什麼時候回家看看他?”

“我沒空。”

“這次你必須要回來!你大哥二姐都趕回來,你……”嘟……嘟……嘟……毛希雯隨手關了手機,點了根煙,她開始回憶電話裏那個女人長什麼模樣,還有她的父親,她和他們有多久沒見了?大學4年,工作兩年,6年!是6年嗎?她記不清了。她感覺有點頭痛,熄了煙,拿了套衣服進洗手間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打開手機,十幾條短信,不用說肯定是那個女人發的。她略過一眼,發現屏幕上醒目地顯示著除了那個女人的號碼還有另一個,是畫廊老板的。平時沒什麼要緊事他是不會直接聯係她的,於是她回了電話。

“毛毛,你終於開機了!哎喲,想約你吃個飯都那麼幾經波折,我都差點去人力資源部翻你資料要你家地址了。”

除去她的家人,其他人對她的稱呼就是毛毛。

“老板,什麼事要你請我吃飯這麼嚴重?”她輕描淡寫地說。

次日中午,毛希雯和她老板吃了頓飯。老板的小姨甥明年要參加高考,想讓她帶這期其中一個提升班。在G市,晨曦畫廊還算小有名氣,她還算小有名氣。可她從來都不喜歡帶生,即使當初實習時迫不得已要修學分也隻是帶過一兩期。一個提升班就4,5個學生,整個課程選材,選點,學生的起居都是要自己跟隨的,一下子要對幾個未成年人負責,毛希雯心裏是不願意的。她不願意,就不會有人勉強,也就沒人敢跟她提帶生的事了。她老板是自討沒趣。隻是意外這次她竟爽快地答應了,老板也感到很吃驚。並承諾她的報酬一定比別人略勝一籌。

又一個周一,她在眾多的旅遊景點,風景名勝中,選擇了k市,這樣一個沒什麼風情,也不發達不落後的4線城市。因為都是老板的家親、朋友,她的班僅帶了3個學生。k市離G市不遠,自己開車三個小時就能到,老板給她配了台suv,想著他們去到那邊爬山涉水這車型好,畫板畫架也放得多。

毛希雯不算開朗的性格,一路上也是沉默寡語,隻是學生提問到她才回答一句。總算到達了市區,可大家發現她還在開車,就有人問了:毛老師,我們不先找酒店住下嗎?

“我們不住市區。”她平淡地說。

眾人也不再說什麼,隻是看著沿路的風景,漸漸逃離了喧鬧,最後高樓大廈消失得無影無終。

夏天的c鎮雖炎熱,卻有涼風,也算舒服。毛希雯把車子停在了導航上顯示的民宿街道邊,大家就下車了。她帶著三個學生,走訪了幾家民宿問了價錢又折了回來,幾個孩子沒受過累,這一路奔波加上現在拉著行李一直走,就開始有怨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