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永新擺擺手,無奈的跟康英傑對視一眼,低頭端起茶杯。
康茹馨見狀,悄然鬆了口氣,禮貌起身告辭。
康英傑也不好說什麼,歉意起身跟上女兒的步子。都說女生向外,之前女兒胡鬧他還能安慰自己,是被人帶壞的。
接到厲漠北的電話,他才知道,女兒大過年的上人家裏羞辱人父母,簡直丟盡了他的臉。
他拉不下臉去陸家,本想見了厲永新說說好話,這事就算揭過去了,不料厲漠北竟然不依不饒。
出門上了車,康英傑偏頭看女兒一眼,不住歎氣。“你之前不是嫌自己的工作不好麼,回頭申請下國外的學校,先出去呆兩年。”
康茹馨張了張嘴,沉默點頭。
她確實沒臉繼續留下。
西江,千戶苗族。
陸楠醒來,寨子裏的年俗表演還沒結束,耳朵邊嗡嗡直響,全是蘆笙和銅鼓的演奏出來的曲調。
厲漠北歪在椅子上也睡著了,左手手臂撐著額頭,密長的睫毛覆下厚重的剪影。右手握著她的右手,十指緊扣,跟他發燒那次一模一樣。
他也會沒有安全感……這個認知讓陸楠有點想笑,又覺得歉疚。
偏過頭,離得太近,隻能看到他線條分明的下頜,和輪廓深深的半張側臉,感受到他綿長平緩的呼吸,勻速的心跳。
氣氛溫馨,腦子裏卻亂糟糟一團。
他說,拿到她的資料,看到身份證上的地址在南城,所以沒能第一時間確認。後來去登記,發現自己會開那個信箱,那時候其實就動了心,隻是不敢承認。
陸楠想起蟹粉過敏那次,他緊張失態的樣子,想起他第一次吻自己,眼底複雜莫名下情愫,想起他親吻自己額頭的溫暖,想起第一次同床共枕,他的胸口貼著自己的後背的那種安心寧靜。
他給她太多的美好回憶,也給了她足夠多的包容。
不管她怎麼拒絕,怎麼抵觸,他從未想過真的跟自己分開。他或許不夠完美,在許承洲這件事上有些優柔寡斷,對她卻又霸道又溫柔,想盡辦法挽留。
沒能在最美好的年華裏與他重逢,卻在最適合的時候相遇。
她和他的一生,注定會永遠羈絆下去,直到年華老去,彼此白發蒼蒼。
理清所有的糾結,陸楠一瞬間變得釋然。抬起左手在他臉上晃了一圈,見他還是沒點反應,忍不住拿起手機拍照。
待到中午,厲漠北睡醒過來,一臉慵懶的揉了揉額角,忽然低頭吻她。
“老厲?”陸楠推開他,伸手捏他的臉頰。“沒睡醒,還是B市那邊又出什麼事了?”
“什麼事都沒有。”厲漠北安撫的笑了下,又湊過去吻她。
陸楠安下心,眯起眼忘情回應。
許久,厲漠北終於放開她,嗓音啞啞的在她耳邊笑。“餓了。”
“流氓。”陸楠紅著臉掐他,氣息紊亂。“我腿還酸著呢,你就不怕虛死。”
“想什麼呢,我是說肚子餓了。”厲漠北悶笑出聲,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廝磨夠了才抱著她一塊站起來。
遊客暴增,鎮子上有名的幾家店基本都沒空位,兩人走了一圈,隻好又打道往回走。
上山的時候,陸楠故意逗他,讓他背自己上去。
“真把你老公當牛使喚啊?”厲漠北調侃一句,身子卻緩緩愛下去。“上來。”
“算了。”陸楠拍拍他的背,一抬腳,自己先跑了。
厲漠北站直起來,眯著眼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秒,不疾不徐的邁開長腿。
反正她也跑不掉。
在西江待到初四,陸楠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一瞬間從夢境回到現實,吃過早餐便回房收拾行李。
厲漠北也接到了家裏打來的電話,看陸楠的眼神愈發灼熱。
許承洲和康茹馨出國前,在朋友圈發了一段澄清的視頻,現在都傳遍了。家這邊已經沒有任何人阻攔他們在一起,不過這個消息,暫時還不能告訴她。
他要給她一個天大驚喜。
落地B市,兩人坐上蔣牧塵的車一起出發回市區。厲漠北全程握著她的手,臉上沒有半絲難過。
陸楠略內傷,但也沒說什麼。
回到家門口的巷子裏,陸楠下了車,背對著他揮了揮手,埋頭一直往家走。
蔣牧塵望著陸楠離開的背影,簡直羨慕嫉妒恨,偏過頭不明所以的打量厲漠北。“你就不怕適得其反,陸楠的脾氣,還沒領教夠?”
“還好,你以前那些女朋友似乎比她難搞定多了。”厲漠北勾了勾唇角,偏頭瞄他。“尤其是你的小女朋友,你比她大了十歲吧,她看不上你也是正常的。”
“有你這麼做兄弟的麼。”蔣牧塵有點鬱悶。
厲漠北禁不住失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調頭回去。
陸楠已經進門了。
蔣牧塵瞥他一眼,發動車子慢慢倒車出去。
陸楠上樓把行李放下,回頭看了一眼跟過來的陸桉,無聲的衝樓下努了努嘴。
“我早上跟高中同學唱K去了,不知道什麼情況。”陸桉的嗓音壓的很低,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我就不下去了,你悠著點,別把爸媽氣出病來。”
陸楠皺眉,抓起枕頭就砸了過去。“你到底是我哥還是厲漠北他哥。”
“我在為民除害。”陸桉左躲右閃,避開她砸過來的枕頭,閃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