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謐,溫熱的呼吸撲過來,癢癢拂過耳畔。酥麻的感覺電流一般,傳遍神經末梢。陸楠遲疑抬手環住他的腰,鼻端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尼古丁味道,深深吸了口氣。
厲漠北在自己麵前從來不掩飾他的情感,如此脆弱,如此急需肯定卻是第一次。
閉了閉眼,感覺他的呼吸似乎很不平穩,後背的衣服都汗濕了,陡然冷靜下來,握緊了他的手將他拉出辦公室。
“江懷。”陸楠嗓音很輕的喊了一聲,臉色凝重的吩咐。“我送他去醫院,你們先下班,工作明天再做。”
江懷慌裏慌張的站起來,驚訝的望向厲漠北。
“按她說的做。”厲漠北擺擺手,順勢攬著陸楠的肩頭,眼底藏著幾不可見的清淺笑意。
他確實不太舒服,但還沒到撐不下去的地步。沒有他的授意,江懷不可能會拿他的手機給陸楠打電話。
從接到她回複的短信,他就衝動想要回去見她,奈何公司這邊的事情沒處理完,實在走不開。她說她是俗人,言下之意,那些過去無法忘懷,即便許承洲騙了她。
可是她真的過來,他反而不確定,她對自己,到底是愛還是因為離婚手續沒辦。
他很不喜歡一直揣測她的心思。
一路沉默到了醫院,陸楠擰著眉把他摁到急診室的椅子上,微微有些喘,焦急的請醫生給他做檢查。
不是什麼大毛病,不過是因為飲食不規律導致胃痙攣。開了單子,陸楠懸著的心放下,扶他到輸液室等著,轉頭去繳費取藥。
厲漠北來京之後很明顯的瘦了下去,氣色也不如當初在B市那般健康,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滄桑。陸楠看在眼裏,心疼莫名。把藥和病曆放到護士站,回到車上拿了兩瓶礦泉水,去輸液室陪他一塊等著掛水。
厲漠北坐的位置很靠後,陸楠一坐下,他便靠過來,手臂環著她啞聲在她耳邊低喃:“我們重新開始,我追你。”
陸楠側過身,烏黑發亮的眸子深處仿佛蒙上一層霧,靜靜的注視著他,心底五味雜陳。“然後呢?就算你父母同意,你家人同意,你準備怎麼給那些聽過謠言的人洗腦?”
厲漠北怔了下,目光幽深難辨的對上她的視線,眼底滿是從未見過的悲傷顏色。“我不在乎也不介意,爸媽已經答應不再插手我們的事,還剩二外公這一關,我要你陪我。”
陸楠無意識的攥了攥拳,複又慢慢鬆開,泛白的指尖層層變紅,搖頭。“我做不到什麼都不顧,誰也不敢保證,我爸媽一輩子都聽不到那些謠言。屆時所有的惡毒指控,都會落到他們頭上。也不用太多言語,賣女求榮四個字就足夠將他們打入地獄。”
厲漠北臉色發沉,憤怒又自嘲的口吻。“陸楠,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麼?”
最愛的人……陸楠心底泛酸,故作自然的移開視線,淡淡看著窗外,嗓音一點點低下去。“無論怎麼粉飾太平,我們結婚的理由都無法抹去。單憑這條,我也好我爸媽也好,在你家人麵前永遠無法抬起頭。”
厲漠北牽了牽唇角,複又沉默下去。
“你一定聽過別人怎麼議論我,我問心無愧,可那又怎樣?”陸楠笑了笑,雙眼微微眯起。“沒人會在乎真相,而毀掉我們的婚姻的人,是你弟弟,是我曾經愛過8年的人。”
厲漠北心底光速升起不安,薄唇緊抿,墨色的濃眉皺成深深的川字,嗓音啞的都有些飄忽。“真的要離婚要分手,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