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晗完全可以叫專車,非要她來接,無非是有話要跟她談。八年的閨蜜和同學,她又怎會讀不懂她的苦心。
“未婚夫的車?”竇晗坐進副駕座,係好安全帶隨即打開包把煙取出來,拿了支含到嘴裏點著。“對你好就牢牢抓住,至於愛情,多做幾次什麼情都有了。”
“低俗。”陸楠偏頭看她一眼,含笑接話。“這是他的車,不過他倒是送了我一輛,不想開。”
“還真是大土豪,感覺對了就勇敢去愛,肘子的態度不重要,說了什麼你也別往心裏去。”竇晗吐了口煙,若有所思的看她。“別那麼倔,這世上哪來完美無缺的愛情,能遇到讓自己心動,又喜歡自己的,已是幸運。”
陸楠笑笑,沒在繼續這個話題。
她不知道自己幸運還是不幸,竟然能再次遇到厲漠北。可她總是忍不住矯情的想,他對她的好,到底有幾分的真情實感。
忍不住想,他在自己和他父母之間,會做怎樣的抉擇。
這種感覺簡直糟糕透頂。
把竇晗送到家,陸楠折回療養院,許老還在手術室裏沒出來。療養院方麵,連夜請來了市內著名的內科專家,並成立了專家小組,然而並沒什麼用。
守到天亮,許老依舊昏迷不醒,身體的各個器官也出現了衰竭的跡象。長輩們聚在一起,一籌莫展的低聲商量,到底是放棄還是繼續搶救。
厲漠北揉著眉心,環顧一圈,握緊陸楠的手去走廊另一頭的吸煙區透氣。
晨光乍現,他疲憊的容顏在昏暗的光線蕭瑟莫名,雙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直線,靜默地在陸楠身邊站成一座山。
陸楠心疼不已,禁不住溫柔抱他。“他會挺過去的。”
厲漠北啞啞的應了聲,密密實實的將她摟緊,下巴擱到她的肩頭,壓抑呢喃。“陸楠……”
“他一定能感受到你的擔心。”陸楠偏頭,臉頰貼著他心髒的位置,柔聲安慰。“相信我。”
厲漠北點了下頭,目光沒有焦點的望向遠處。
那個既教他為人處世,又處處管束他的老人,生命正在走向消亡,他無法阻止,無法挽留。從牙牙學語到如今而立,他安排的每一步,他都抗拒,卻又感激。
他不光是他的外公,還是他人生的導師,是他可以促膝長聊的摯友。往後,那樣嚴肅又帶著慈愛的嗓音,怕是再也聽不到了。
他再也不會跟他耳提麵命,如何行得正,坐得端。再也不會給他設立條條框框,跟他討論婚姻的益處,跟他講遇見奶奶那一刻,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折回等候區,長輩們的商量結果已經出來,繼續搶救,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也不放過。
陸楠和厲漠北回到酒店,相擁著躺下,心裏再無半分雜念。
守了兩天,許老還是昏迷不醒,器官衰竭的情況持續惡化,許家上上下下都繃緊了神經。厲漠北跟設計院請了假,和陸楠一起住在酒店,隨時聽候長輩的召喚。
周四早上,陸楠意外接到盛教授的電話,語氣嚴肅地讓她抽時間回趟婺源。
陸楠不知出了何事,跟厲漠北商量一番,定了最近的航班機票,自己開著他的車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