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漠北回到車上,繃著臉幫她係好安全帶,隨即發動車子往江濱路的方向開。
“厲漠北,你在生氣?”陸楠雙手抱胸,歪著頭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線條繃緊的側臉。“理由呢?是不是我連交友的自由都不能有,是不是除了你,我跟任何男人接觸,都是莫大的罪過!”
厲漠北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提高車速。
他確實瘋了。尤其是看到許承洲將她抱在懷裏的那一刻,他忽然發現,他根本守不住她,在她最好的青春裏,陪著她的人,一直是許承洲。
那樣的八年,她的心早被占滿,無論他如何有耐心,都無法徹底的把他從她心底抹去。這樣的認知,令他發狂,令他極度的想要到得到她。
得到那個,曾經伴他走過無數枯燥日月的她,得到他曾經以為已經徹底錯過的她。
“不說話就表示默認。”陸楠寒下臉,鬱悶收回視線。“送我回酒店。”
厲漠北偏頭看她一眼,繼續保持緘默。
一路風馳電掣的回到江濱路,他停車下去,把大門打開,複又回到車上,把車開進院裏。
陸楠壓著火氣下了車,冷不丁聽他道:“你愛了八年的人是許承洲。”
這是吃醋了?陸楠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徐徐轉身打量他,唇邊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所以你懷疑我出軌?”
厲漠北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理智,沒有留意到她在笑,抬腳過去將她拉進懷裏,懲罰似的吻她。
許久,他終於放開她,爾後彎腰將她抱起,大步走上台階。
陸楠喘的厲害,直到被他放到沙發上,混沌的思緒才漸漸回籠,渾身發燙的對上他的目光:“厲漠北?”
她目光迷離似醉非醉,落在厲漠北眼中卻冰錐一般,尖銳刺入心底。
厲漠北蹲在地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修長如竹節般的手指,撫上她的眉,她的眼。回來這一路的瘋狂念頭,隨著從指腹傳來的溫熱觸感,無聲無息的散去。
他舍不得她把自己踩進泥裏,還要若無其事的對他笑。
哪怕他想得到她,想到成狂。
他想過要告訴她,自己心底的人始終是她,然而他無法解釋最終的相遇,無法解釋他為何不去找她。
更不敢讓她知道,她所執著的過去,一切都是許承洲有意為之。若她不曾遇到自己,那段時光,是美好而不染塵埃的甜蜜回憶,而不是心存惡念的陰謀。
“還沒看夠?”陸楠扯開唇角,眼底的情緒一點點沉下去,仿佛被什麼東西蒙住。
厲漠北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眸子裏浮起暖色,唇邊笑意漸濃。“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呃……”陸楠像被燙著似的躲開他的目光,輕描淡寫地提醒。“要繼續麼。”
“繼續什麼?”厲漠北伸手將她拉起來,將她牢牢固定在懷裏。“下次我和你一起見他。”
“你大晚上發瘋,真是因為吃醋?”陸楠挑了挑眉,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笑。“厲漠北,你沒有立場吃飛醋。”
這場博弈,先主動的那個人一定會輸。
“我是你丈夫。”厲漠北不容置喙的丟給她一個理由,慢條斯理的擁著她一塊站起身。“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陸楠微微仰起頭,似笑非笑的注視著他的眼睛。“見麵也算出軌麼。”
“動了重修舊好的念頭就算。”厲漠北搭在她肩頭的手,無意識收緊力道,有些強迫的帶著她往門外走。
陸楠挑眉。“已經很晚了,去幹嘛。”
厲漠北腳步頓住,毫無預兆的回頭,跟著俯下身出其不意地親吻她的耳朵。“到了你就會知道。”
溫柔肉麻的語調,讓陸楠的心莫名的顫了顫。他變的太快,快的讓她感覺到了一絲難堪,剛才那個瞬間,他眼底的情緒她看得分明。
隻是想要占有,再無其他。
他的心裏始終保留著那個人的位置,他對她所有的好,其實都在情感之外。
“有些人的過去是座山。”許承洲送她上車之前說的話,倏然滑過耳畔,像是警告,又像似是提醒。
同樣是盛教授的學生,他怎麼可能不認識厲漠北?
大一到大三那幾年,他周末從來不在學校。沈澈曾說,他是去盛教授的工作室幫忙。而那個時候,厲漠北正忙著跟盛教授去收集資料,準備研究生論文答辯,準備畢設。
許承洲能把自己花錢擺平麻煩的事告訴盛教授,那麼他肯定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誰。
可他不說,每次都是用那個人代替,原來隻是為了維護她可憐的自尊。
他還說,他不信任他,是因為他也知道,厲漠北隻是拿她當替身麼?
陸楠忽然特別的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勉強收回已經邁出去的腳步,她仰起頭,含情脈脈的喚住他。“漠北,你抱我上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