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聽到承洲這兩個字的音,下意識的想到了許承洲,有些走神。
許音華沒有回答厲漠北的問題,而是打量著陸楠,目光裏稍稍帶著些許審視,含笑問她家裏都有些什麼人,做什麼工作。
“我們是同事,她父母都還好,婚禮暫時不辦,等我忙完這段再說。”厲漠北替陸楠答完,不輕不重的捏了下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充滿了警告。
陸楠回過神,安慰自己世界不會這麼小,勉強打起精神應付。許音華是真的不記得她,對她來說,最難過的一關已經過去,剩下的,她有問必答就行。
今晚來的人很多,有厲漠北的兩個舅舅、舅媽;還有他叔叔、嬸嬸、姑姑、姑父,長輩裏有二外公、外婆,幾乎算是舉家出動。陸楠坐在厲漠北身邊,接受著他家人的各種盤問,感覺自己特像動物園籠子裏的猴子。
好在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不長,快九點的時候,厲漠北借口還有事,牽著陸楠的手大大方方出了別墅。
回到車上,厲漠北的神情一瞬間恢複清冷。“住哪?我送你回去,這個周末就這樣。”
陸楠鬆了口氣,黯淡的眸光一下子亮起來,顯得神采奕奕。“到市區就行,我自己回去。”
厲漠北瞥見她臉上的笑,難得的沒打擊她,低頭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進了市區,陸楠在公交站台下了車,卻意外接到沈澈的電話。
接通聽了一會,蹙眉四顧。“我剛從C市回來,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陸楠也不等公交了,攔了輛出租就往市中心趕。通過設計院考試的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所以大家都以為她還在B市。
幸虧今天厲漠北帶她回來,不然回頭得被沈澈兩口子念死。
到了錢櫃附近,陸楠見周大福還開著門,趕緊讓司機停車,衝進去買了條細細的手鏈。竇晗也是他們的同學,還是陸楠好得不得了的閨蜜,她過生日,斷然不能空手過去。
進包廂的時候,沈澈他們都喝高了,正拿著麥瞎嚎。陸楠走過去把他拎到一邊,摟著竇晗就狠親一口她的臉。“生日快樂親愛的。”
“楠哥!”竇晗看清是陸楠,美的都忘了沈澈才是她男友,軟綿綿的倒她懷裏撒嬌。“有人欺負我,說好帶我去會所長見識,結果選了這地方。”
沈澈今天有點奇怪,平時要是竇晗這麼說,他頂多笑笑。畢竟還要存錢付首付,不該花的都盡量不亂花,可這會竟然拉起她就往外走。“媳婦兒,咱去長見識,現在就去。”
陸楠話還沒出口呢,許承洲的手就伸了過來,借著酒勁抓住她的胳膊,拉她一塊往外走。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手勁大的嚇人,陸楠想甩都甩不掉。
竇晗隔著一群人,回頭丟了個鼓勵的眼神的給陸楠,到路邊攔了車,直接殺去煌家。陸楠心裏有苦說不出,還沒喝腦仁就開始抽疼。
煌家是市裏最好的娛樂會所之一,普通包廂一晚上的低消也要小六千,今晚這一去怕是上萬都打不住。
陸楠擔心沈澈帶的錢不夠,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葉子打了個電話,問她能不能打折。
“給我要個低消的包廂,大一點的,我們十來個人。”陸楠掛了電話,平靜拿開許承洲的手。“許承洲,你沒喝多。”
許承洲咳了下,掩在鏡片後的那雙眼,有難堪以及深深的自嘲。“陸楠,我周一就走了,要下去呆一年,我希望我們能試試。”
“我送你。”陸楠深吸一口氣,心裏忽然特別的不是滋味。
許承洲跟沈澈不同,沈澈外向,有什麼說什麼,高興難過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許承洲沉默寡言,八年裏,他永遠都隻是用那雙雲山霧罩的眼睛,深深的看著她,陪著她一起上圖書館,一起查資料一起逛街,一起讀研。
所以她才會誤會,才會覺得就算沒有正式告白,就算沒有見過彼此的任何一個家人,他們也是情侶,彼此都喜歡著對方。
可是一周前,他殘忍的拒絕了她,並義正言辭的控訴:她不愛他。
她明明愛他的,隻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隻是差了一周,一周而已。
沉默中,許承洲輕輕歎了口氣,垂眸看著她的側臉。“陸楠,忘記我之前說的那些話,讓我們重新開始,像戀人一樣相處。”
陸楠揚了揚眉,微笑搖頭,胸口卻澀澀的疼。忘掉那些話?多難啊。
兩人再次沉默下去,各自別過臉,心思各異的望著窗外。
到了煌家,陸楠見葉子已經等在門外,下車過去跟她說了幾句,招呼沈澈他們上樓。
“楠哥,跟你說件事。”葉子跟著進了電梯,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悄悄道:“蔣先生和他的朋友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