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不想見血,我也並非嗜殺,這等小事還是能解便解的,但也要看有沒有合適的法子去解。我給你三日,你若想出辦法解決了那歌謠,我便不再追究,但若你想出的還是‘禁令’那等無用之法,我也就隻能考慮幹辛的建議了。”
……
自從走出朝堂的那一刻起,終古就一直心神難寧。
三日,他僅有三日的時間解救河南城的無辜百姓。可是,如何才能不流一滴血、安然的解決這惱人的“歌謠”呢?
“大人,大夫伊摯在外求見。”
這一聲通報猶如救命靈草,出現得恰到好處,終古心下激動,也顧不得什麼禮儀常理,提了衣擺就快步向外迎去。
剛一見到伊,便拉了他道:
“伊大人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想想方才在朝堂大王給出的難題!”
伊摯乃是九州公認的聰慧之人,如果他肯幫忙,此事定能迎刃而解。
隻見伊對他這有失禮節的言行毫不意外,拱手一禮。“伊摯正是為此而來。”
就在終古訝然之時,伊已將袖中的一方羊皮卷交放在他手中。他隨即攤開,念道:
“汝為日,予為月。日居月諸,日長月長。日之盈,月之盈。日居月諸,日月同語……這是……”
他瞠目看向伊,伊徐徐一笑,配上周身偶見銀線的淺灰長衫,極顯淡然雅意。
“改動了一個字,將開頭的‘君’字,改做了‘汝’。如此,此歌就可變作情歌,歌頌情人之間同進同退、一舟共濟的深厚情意,既無謀反的傾向,又可令寓意變得更加美好。將此改動教於百姓,隻一字之差,百姓無需受壓封口,也無需費事重學,又歡喜其意,自會人人自覺傳唱。久而久之,便無誰會記得曾經初始的唱辭了。”
終古恍然,一張老臉瞬間就撐開了好幾條褶,感慨道:
“好一個一字之差,妙!妙啊!大王給了三日,伊大人竟連一個時辰也沒用上就想出了對策,老夫真是由衷佩服。”
不料伊卻斂笑,稍有訕意。“其實,此策伊摯早在朝堂時就已經想到了。”
這話倒讓終古糊塗了,一滯道:“老夫不明白,伊大人既然早有此策,為何沒有直接說予大王?”
伊垂眸勾唇,笑容微苦。“太史令大人怕是忘了,對於伊摯,大王始終有些心結。此策若由伊摯獻上,以大王的性情,必定適得其反,不會采納的。”
終古不覺吸氣。“原來如此,難怪伊大人入夏為官數月,都不見在朝堂說上一句話,竟是有著此等顧慮,還是伊大人想得周全。”
伊淡笑未語,終古便自顧道別,畢竟他還有要事在身。“那麼,老夫這便去麵見大王,進獻此良策。”
“大人走好。”伊躬身拜別,笑意始終,卻又區別於先前。
想那《日月歌》可是他親自編纂而成,其變化和效用,也自是多種多樣、可任他隨意所用的。
夏後癸,你覺得一首歌謠威脅不到你的帝位?我便讓你看看,如何以一歌滅一國!
—————————————
【注釋】
●《日月歌》:
曆史上並無《日月歌》,但夏確實是因輿論而亡,這《日月歌》也是我根據曆史上使夏桀滅國的最關鍵的幾句輿論編纂而來,往後那幾句出現的時候,我會為大家標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