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昨晚他坐得遠,也無心細瞧,並沒留意這位華妃竟然會生得如此美若驚鴻。
淳維一時移不開視線,卻在下一瞬忽的警醒,自嘲他這是在犯什麼癡?再好看也不過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丫頭罷了,能有什麼用?
彼時他偶然聽到這琰與琬公主說到自己有多麼怕死,那般懦弱的性子,正是他最不待見的。
他一個白眼,甩袖欲走,卻突然聽見身後一聲驚呼,琰不小心踩空摔了下來。
他一驚,急忙跑過去看,隻見那丫頭可憐兮兮的倒在地上,淚意盈盈。
“你如何了!”淳維將她半身扶起,疾問。
琰的手附在膝上,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好疼……”
淳維不管不顧的將她那手撥開,便見那處果然出了血,連衣褲都沾到了些血漬。
他連忙撿了地上有尖角的石片,劃開傷口周圍髒汙的衣料,將其扯去,又在自己衣角上劃下一條幹淨的布來纏在她的傷處。
琰長於巴蜀,那裏民風彪悍,女子露腿也不是什麼很值得羞赧之事,可不知為何,眼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淳維如此動作麻利流暢的撕去她腿上的遮擋,她竟莫名紅了臉頰,偷偷低下了頭。
而淳維看她這又是哭鼻子又是低頭的,就猜想她是不是嚇到了,或是實在疼得難受,便有意將聲音放得柔和了許多:
“隻能先這樣簡單包一下,其餘的需要回去傳巫醫才行,你的奚奴呢?”
“我不喜歡被奴跟著,就沒帶人出來。”琰一邊抹淚一邊答話,聽起來嬌滴滴的。
淳維倒理解她,隻因自己也是獨來獨往慣了,極少帶奴出行,故而此時,他身邊也沒可供差遣之人。“罷了,我背你回去。”
琰抽泣著趴去他背上。十一歲男孩的背,怎麼看都令人感覺弱不經風,但琰此刻卻覺得這上麵無比溫暖可靠,漸漸的便止了哭泣。
“公子,謝謝你。”她在他肩頭弱弱道謝。
琬姐姐說過,公子淳維是大夏下一任的帝王,再見時,定要好好打個招呼。可誰知這第二次相見她竟如此丟人,直接在人家麵前摔了個四腳朝天,還哭了滿臉鼻涕讓人家背著回去……
淳維並沒應聲,琰覺得自己定是太過失儀被嫌棄了,心情越發糟糕。
殊不知此時的淳維心弦正顫,這是第一次有官、奴之外的人跟他道謝,並且這話還是從那般水靈柔美的女孩子口中說出的。
“你怎麼在石山上跳舞,多危險。”他莫名有些不知所措,就索性轉了話題。
琰見他還願意跟自己說話,高興了些許,答道:
“我與琬姐姐自小就是一人習歌,一人習舞。在岷山的時候師仆嚴厲,經常訓練我在各類起伏的高處舞蹈,摔跤什麼的,也算常事了。”
一個這麼柔弱的丫頭,竟然為了練舞常會這樣從高處摔下,淳維突然覺得有些心憐,不過嘴上依舊冷淡:
“那是在岷山,這河南宮裏也沒有師仆逼你,你又何必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