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甕同?? 第三十七章 一人之怒(2 / 2)

二者是同一階層的,相撞必然兩敗俱傷,不同的是,破雲碎裂後會迅速地墜落,直至下一次動蕩來臨之際再重組。

而代表著秩序的那座鍾修複的時間卻不會太長,它不能自行修複,需要有新的建立秩序的人來為它做出最基本的框架,它再自行完善後來的部分。

而剛才詹苗苗的的食物,應該是直接催化了這個過程,至少減了破雲的多少次輪回之功她不清楚,她隻覺得時間實在緊迫,緊迫到居然需要外力來催化破雲的成長的地步。

卞若萱抱著一種沉重的心態回到了店鋪中,剛到門口,便發現居然有人在等候了,見她抱了個睡著的孩子回來,門口等待著的人也是驚訝的。

這人是昨天第一個照顧卞若萱藥鋪生意的那個婦人,她比約定的取藥時間早到了。

“小大夫,這是?”

卞若萱想了想,回答道:“算是撿來的孩子、你是來拿藥的吧,隨我進來吧,昨兒已經給你配好了。”

婦人取了藥,倒沒有多磨蹭,補足了藥費後又一次謝過卞若萱,這才小心地收好丸藥急匆匆地往家趕,卞若萱知道她抽空出來一趟不容易,也十分地理解她。

豆兒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了,滄桑與天真兩種情緒在她眼中交替,最終還是轉換為悲憫。

“她和我娘一樣可憐,但我娘已經解脫了,她卻沒有。”

卞若萱點了點頭,沒有做過多的評價,手上出現了一部紙質的書卷,是她當初從密宗帶出來的東西。

“你是修者吧,你明明有能力救下我阿娘,或者救下她的,但你沒有。”

麵對豆兒這樣的指責,卞若萱並沒有任何意外,她將注意力從書上轉移,暫時分給了豆兒:“那麼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就你娘或者剛才那個婦人呢?”

豆兒被她問得卡殼,卞若萱的目的也不是用這樣的問題為難她。

她取了桌上她隨便置辦的用來開藥方的紙筆,在紙上畫了兩道線:“這是規則。”

接著,她在線上畫了個小小的圓,大半在線上或者兩道線內,小部分超出了線外,緊接著,她又在兩線製外畫了個小小的圓。

做完這些,她指著還未過線的那個圓點,對豆兒說道:“按照你娘當時的身體狀況,即使她想和你爹同歸於盡,也是沒有能力的,她隨身放著的用來做飯的火石最多在她點著了第一個地方的時候就會被你爹搶走,甚至她會虛弱到連點將火石相擊產生火種的機會都沒有。”

“我用我的幕籬作為載體,給了你娘那麼一點小小的幫助,這時候天上出現的那道雷就是對我的警告,它在告訴我,如果我徹底超出了這兩道線,會出現的就不止這道雷了。”

豆兒並沒有完全被說服:“你難道沒有被劈過嗎?”

卞若萱被逗笑了:“你覺得,這件事隻涉及到我能不能挨劈嗎?淞國裏可憐的遠不止你娘和剛才的那個婦人,我如果救了她們兩個,不救其他人,這可能嗎?”

“一次兩次超越規則,等著我的是天雷,等到次數多了,規則發現天雷這種等級的懲罰對我而言不奏效,便會找出對我管用的方式來達成對於我不收規則的懲罰,這個懲罰的到來,一定是在我救完淞國所有的可憐人之前。”

“即使沒有天雷,即使我作為修者會擁有相對比凡人更長的生命,我就能解救所有的人嗎?”

“而且,你想過嗎,怎樣才算是真正救下了一個人?幫助她逃離家庭逃離迫害,送他們去別的國家,還是幹脆殺了現在淞國的皇帝,我來重新製定淞國的新律法?”

“利用外力幫她們掙脫現有環境,她們卻不曾擁有與所享受的權利相匹配的力量,結果隻能是她們很快地陷入下一個讓她們變得可憐的環境去,甚至會更可憐,那麼我到底是救了她們,還是害了她們呢?”

“一人之力,即使再大也有限,我是修者,我能救十人百人甚至千人,但我不可能救下所有人,違背規則的後果不僅需要我承擔,那些被我救下的人同樣需要承擔,等待他們的不是天雷,是一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所謂意外,或者是遠在她們原本壽命之前的‘無疾而終’。這並不是救人的方式。”

“就好像我所選擇的這個身份一樣,醫者隻能治愈人被打後形成的傷口,卻不能幫助一個人不挨打。能讓一個人不挨打的方式,由這個人自己掌握。”

卞若萱重新在兩線之間畫了一個點:“但你和我不一樣,你如果想要救任何人,是在規則之內的,不管你是想救一人兩人還是所有人。”

“你的選擇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