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弦飲下酒,嘴一擦,“都離宮這麼遠了,朕可沒想著回去。”
十五臉一抽,“七哥,你逼我出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說看完日落就回去的!”
“你是哥還是我是哥,怎麼那麼多屁話!”舟弦酒袋子丟回給十五。
十五氣得脹紅了臉,對著前頭獨自一人駕馬而去的舟弦怒道:“你是沒事,回頭母後和嫂嫂又拿著我教訓!說好了就回去的,你說話不算數!”話畢,正準備策馬追上,隻見舟弦又掉頭回來了。十五一哆嗦,以為他是生氣了來教訓自己的。嚇得跟著掉了頭。
舟弦的聲音卻突然變得嚴肅正經起來,“十五,過來!”
十五跟著過去,不由得一呆,隻見路邊一處拐角小路邊上一路血跡淋淋,接口處還躺著個渾身是血的屍體,一身破布衣裳看著應該是乞丐或者難民。舟弦皺了皺眉頭,下馬去觀察一番,道:“是剛剛死的,血都還是熱乎的。”
十五看過來,不禁沉聲道:“這一路拖著這麼多血跡,應該不是隻死了一個。”舟弦點了點頭,上馬順著找過去。“走,去看看。”十五應聲一同跟過去。
一路順著血跡到了一座破廟前,二人下馬輕聲靠近,那唯一完好的兩扇門是掩上的,裏麵光線昏昏暗暗,安靜得仿佛沒有人一樣。
舟弦隻莫名覺著一股寒意從腳底冒來,一把將門推開,放眼望去,饒是像舟弦這種見慣了腥風血雨的人,也猛然的木在了原地……
裏麵哪裏是沒有人,明明是一堆人……一堆屍體
破磚灰土牆上全都沾染上噴灑的鮮血。正麵大堂裏布滿灰塵的大佛像被鮮血灑得如同鬼刹一般,猙獰的望著他。整個破廟如同受過地獄刑法一般。
……這個場景,直到多年以後的他想起,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地上那仿佛是乞丐的屍體,一堆堆橫七豎八的躺著,唯一活著的女子目光呆滯的坐在佛像下,頭發亂糟糟的覆滿灰塵,衣服也被撕扯得破破爛爛的沒有一塊好布,唯獨手中一把匕首抓得死死。
舟弦朝著她靠近過去。
不料目光呆滯如同已經沒有了靈魂的女子立馬又活了過來,一雙眼睛充滿血絲,憤恨的瞪向他,手中匕首亦對著他砍來。舟弦身手了得,自然是快速躲開了。女子卻不依不饒,發了瘋一般追著他砍。
舟弦閃到她身後,拔出腰間長劍毫無感情的預備砍下。十五的聲音陡然傳來,“七哥不要!”舟弦手一頓,那女子回過頭來要舉起匕首就要往舟弦身上刺去。舟弦手掌迅速朝她頸上劈去,女子落地。十五瞬時跟著進了來接過她倒下的身體。
舟弦雙眸一冷,微怒道:“你知道你剛剛那一叫,死得差點就是朕了嗎?”
十五抱住那女子的身軀,又找著布來遮住她身上裸露的部分:“她應該是受了這些乞丐的侮辱才瘋的吧。都這麼可憐了,你還要殺她!”
“朕怎麼會有你這種婦人之仁的兄弟。”
十五倒不以為然,隻朝著舟弦吐了吐舌頭。他七哥向來都是對親人刀子嘴豆腐心,對外人才刀子嘴刀子心。手扶開女子淩亂在臉龐上的發,十五細心的用幹淨且名貴的袖子替她擦拭了幾下。舟弦剛要張嘴就罵,低頭一見,不由的一驚。“是她?”
十五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著她七哥:“是你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