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深處看著這一切的煜王宋方臉上浮起一絲笑來,對著身後黑衣人道:“偷襲的可以撤下了,再派人去崖下搜尋,找到屍體為止。”

命數這個東西說沒有或許就沒有,但說有說不定就真的會有。比如說大難不死。誰能料到崖裏竟是一片從未有人涉及過的萬年深樹林,西勢的四季常年落雨,土壤肥沃鬆軟、青苔植物甚多,樹林裏落葉有足夠厚。三人得以保住了性命,隻是江城那處的似是有點碎石,她右腿被摔設折了,寸步難行。

天漸黑,幾人要趁著走出林子看看附近有沒有村莊,宋離一把背上了她。

“你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師弟。”江城問道。

宋離沉聲道:“不清楚,可能是西勢舟弦的人,也說可能是宋穩的人。”

“太子?他不是被軟禁了嗎?還能派得了人?”

“別忘了他身後還有宋方。”

前頭宋離和江城說著話,貽蘿跟在後麵,也插不上話,梁國和西勢朝堂上的事情,她都不清楚,不及江城那般跟在宋離身邊多年,更不及江城和宋離之間有那麼多話聊。

走到天完全黑了下來,這林子好似沒有盡頭一般。宋離微微側頭過去,“她和阮炎應該都被下了藥。”貽蘿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說話,看去,竟是江城伏在他背上睡著了。宋離把江城放下,對著貽蘿說道:“你留在這裏照看她,我去四處周周有沒有水。”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回道:“還是你留下來照看她吧。我……我去找水。”宋離看向她。她扯出一個笑來:“等下這林子裏萬一出來個野獸,我一個人去取水的還可以跑。照看她總不能帶上她一起跑吧。”不等宋離開口,她已經起身走開了。

頭上星空點點,月光隱隱,還算看得清林子裏的路。她的腿其實也受了傷,不過江城說了出來,她再說自己的又算什麼,難不成還指望宋離背上兩個人?她不覺笑了笑,一路強撐著走來,腿上的痛感這一會卻是再也裝不住了,一下沒穩就往地上摔去。手上猛然一股濕意傳來,她順著望去,隻見地下一個被深厚的枯葉樹枝掩埋住的暗流。她心下一喜,就要起來。腿上卻一陣大痛,順著摸過去竟是骨頭斷了。地上陰冷濕氣又傳入體內,貽蘿掙紮著扶地起來,好在還有一條腿是能用上力的。四下翻了翻,又找出一根粗樹棍來做拐杖使。順著原路返回去找宋離他們,

宋離看著貽蘿回來,又看了看她的腿,問道:“你的腿又怎麼了?”貽蘿手用力抓了抓棍子,方忍住疼痛,臉上還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剛剛沒留神摔了一跤,我已經在那邊找到水了。”

到了暗流邊,宋離弄了水,和著懷裏掏出的一包粉末給江城喂下去,又把她拉進懷裏輕輕摟住。半晌,對著貽蘿道:“你去幫忙弄點幹草枯葉來生火吧。她還動不得,不然嘴裏的藥會溢出來。”

貽蘿微楞,點點頭。斷了的腿早已痛得沒有了知覺,她拿起拐杖來,又生怕宋離看出,暗下裏右手強行扳起那隻斷腿來,盡量自然的站起來。黑夜裏的深樹林,除去那微微的月光,照不太見人,貽蘿穿的又是厚實的大裙氅。宋離自然是看不出她的異樣,更為重要的是,他本也無心去觀察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