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王府之外的屋簷之上,一對璧人而立,衣抉飄飛,墨發翩翩。
“葉大哥,這王爺怎如此狠心,叫這些難民在這寒風中長跪。”接連兩日,薑來都未曾見到這莫王爺一麵,心下也有些懊惱。
葉夢謙知她已有些不耐,柔聲道“這天下,何人稱帝,今日便會見分曉,大哥已讓春兒做了你愛吃的桂花酥。”
薑來是個天**熱鬧之人,一早未食早飯,便央著葉夢謙帶自己看看這天下都在等待的事事。現在咋一聽那桂花酥,真有些餓了,且聽葉夢謙說今日便會有答案,他眉宇間的堅定,叫自己無法辯駁,隻略有所思地點點頭,展顏歡笑道“葉大哥,走吧。”
眼前之人,天性純良,不諳世事,三分天真爛漫,不知收斂,淺笑盈盈已叫自己生生墜入,握著眼前人腰肢上的手微微用力,惹來懷中人的眉間微蹙,雙眸流光溢彩,葉夢謙克製心緒,道“喚我的名字,莫再叫大哥。”
薑來雖未經情事,但卻極聰明,亦知這葉夢謙此刻在意一聲稱呼的原因,細細望向眼前之人,自下山起那刻起至今日,相處的滴滴滴滴,早已印刻於心,薑來知自己早已傾心,早無法收回,隻輕輕埋首於葉夢謙的胸前,卻還是羞於出口,隻喃喃道“葉大哥。”
輕喃縈繞心際,緩緩漾開波心。心中卻恍惚有一絲不安道“若是有一天阿萊發現大哥並非你心中所想,阿萊會如何?”葉夢謙從來不是個瞻前顧後之人,可眼前之人是薑來,是自己想要一生一世的人。
薑來淺笑盈盈,自是聽出了葉夢謙語中的不安,雖不知這份不安從何而來,但此刻他的緊張,卻莫名愉悅了自己,從葉夢謙的胸前抬首,微揚唇角道“若是有一天,阿萊發現大哥並非心中所想,而是存了他心,阿萊,必定揮淚斬殺。”
葉夢謙心中一驚,此刻薑來的麵上已不複那小女兒神態,眼神淩厲,好似眼前之人並非天真爛漫不諳世事之人,而是睥睨沙場的巾幗英雄,讓人不敢造次。凝視良久,葉夢謙不覺朗聲而笑,震蕩的胸腔引得懷中之人不由心中愉悅,訕笑開來,臉容明媚,熠熠生輝。
“好,我定不負你,隻是有些事,我還不能與你言說,等過些時日,我便將所有事一一告知你。”薑來那桀驁的一眼深深映入心中,即是女兒身又如何,薑來始終是薑將軍的女兒,自帶了那與生俱來的不馴,堅定,義薄。
這樣的薑來,敢愛敢恨,鮮活明豔,此生有她常伴左右,如尋常人家,粗茶淡飯,看她每日素手年羹,賞這千山萬水之景,何等閑適。
“好,隻要夢謙非告訴阿萊已有妻妾,阿萊便都可接受。”薑來並不在意葉夢謙他日要與自己坦誠什麼,心中似乎全然莫名地相信著眼前的人,在這繁華帝都,是他予了自己一方屋簷,滿心好意。
葉夢謙唇角上揚,為她的信任也為她的篤定“奶奶不願你留在這帝都,待我交代完手中之事,便遠遠地離開這是非之地,帶你遊曆山水。”
這帝都的繁華破敗不過須臾之間,雖隻是短短數日,薑來卻已不想再有所停留。點頭道“好,夢謙去哪,阿萊便在哪。”
那一聲的夢謙如此坦然,繚繞耳畔,沉入心內,葉夢謙擁緊懷中之人,二人臨風而起,舒然隻於衣抉翩飛,了無痕跡。
日過正午,暖意驟起,這忽冷忽熱之間,卻叫人周身生不起暖意,隻覺暖風拂過,不禁輕顫,這王府之門依舊緊閉,無人可知裏麵之人如今是何神態。
吳相親自跪拜於府門前,不消幾時,王府門前已是群臣聚跪於門前,沒有人知道這年輕的莫王爺已是民心所向,為何執意不肯稱帝,若是換了朝堂上的任何一人稱帝,都無法讓天下人臣服,如今這騎虎難下的局麵,若是這莫王爺繼續不動聲色,隻怕這帝都再無繁華可言了,國一日無君,民心不安事小,若是那虎視眈眈的敵國趁虛而入,隻怕是這莫氏王朝當真要覆滅了。
那沉重的木門,緩緩而動,一抉白袍映入眼簾,一神色豐俊的男子獨立於前,靜踏而來,弓身扶起白發蒼蒼的吳相道“大人,本王何德何能。”
“王爺,國已無君,望王爺憐惜這天下的百姓,還這天下蒼生一個安穩。”吳相並不起身,重重拜倒,額相扣於地的聲響鄭重有聲。
莫王終是長長一歎。
……
葉府之內,吳伯深深凝望著這葉府內的一草一木,沉寂良久,直至身後春兒的西索聲響響起,才幡然自沉思中回神,道“都收拾好了嗎?”
“都收拾好了,明日便可啟程。”春兒恭敬回答,心中卻不解,怎的突然便要搬離這招安城。
吳伯微微點頭,手中虛無一握,想要捉住一些什麼卻絲毫無法留住。隻於一聲歎息。靜靜望向那雕花木窗內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