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入雲之塔上,離火逐漸熄滅,其上盤臥的朱雀也隻剩下一抹殘影,西方大澤之畔,水靈水已幹,拔山負嶽的玄武已失去了蹤跡。
天地的兩端,雷霆之瀑斷流了,風暴之眼停歇了,它們拱衛在中央的金碧輝煌的宮殿群隻剩下永恒的斷壁殘垣。
甚至之前追逐的奔雷獸以及三頭火鳥也或作了陣陣星點。
風吹過,卷起一片塵沙......
方才所見的一切都不過是遠古時留下的幻象,終究是可望不可即。
它是過眼的煙雲,記述了曾經的榮光,掀起了燕翎心中的波瀾,卻讓他觸之不及。
自從最開始看到那宏偉的一切,燕翎心中便已經有了明悟,但是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僥幸都被撕破之後,那股難言之殤卻是忽然的容上心頭。
淚水再一次的滑落。
是啊,都已經不存在了,一切不過夢幻泡影。
再回頭,他人已經站到了堅實的地麵上。
身前是一截焦黑的木樁,不似雷擊木那般九死存一生,這截木樁一片死寂,生機不存。
它便是燕翎方才站立的那株通天梧木,周遭的黃龍之土也幹硬成了黃泥,再也無法滋養。
“前輩!”
燕翎輕觸木樁上的折痕,那個神草編織的巢穴已然不複存在,隻有黑色的飛燕還靜靜的矗立在木樁之巔。
它早已沒有了生機,雙眼怒睜,卻依舊是睥睨天下的模樣。
“孩子,這裏早已經沒有什麼能夠給你了,唯一需要你的接受的隻是我燕氏一族盛世之圖騰。
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動,亂世將至,黑暗已經再一次從深淵彌漫而上,當那雙勘破虛妄的眼選擇了騎龍的少年,災劫再起。
這一次九劫輪回瞳再次選擇了我燕氏一族,當那盛世圖騰之光照耀之時,便是希望所在。
加油吧,我的後人。
我亦是會是時光長河的那一端祝福於你。”
聲音似在眼前,又似在天邊。
而當這聲音傳入燕翎心間,這話似曾相似,歸靈界伽羅女神亦是說過,燕翎仿佛明白了什麼,心中的那抹悸動被無限放大,他知道逝去的已經再也回不來。
焦黑的木樁之上開始出現無數道裂痕。
從遠古吹來的風拂過木樁之上,驟然間木樁以及其上的飛燕轟然破碎。
化作了一片純粹的黑。
那黑色的光刹那凝結成一對黑色的翅膀,它似要振翅高飛,搏擊長空。
上麵流轉的是神聖,神秘,與古老。
那翅膀慢慢向燕翎靠近,繼而懸停在其眉心之前。
當此時那裏有一道七彩之光閃耀,一座極致的樓閣印記浮現,那是聽雪樓的之高印記。
熠熠七彩光華閃耀,似是宣布自己的領土主權。
但是黑色的翅膀不過停留了刹那便蠻橫的融入了燕翎眉心。
這是燕氏一族遠古時的榮耀,是見證了一個盛世的圖騰,聽雪樓之高印記雖強,卻也無法阻擋。
圖騰入體,燕翎身軀不由自主盤坐下來。
時間漸漸流逝,風不知來過了多少次,卷走了多少沙塵,他如同亙古的雕塑一動不動。
似血的殘陽永恒的懸掛在天際,這裏沒有黑夜,但在某一刻,天地卻是突然黑暗了下來。
一對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在天空中浮現,遮擋了所有的光。
而那翅膀的源頭,赫然便是端坐的燕翎。
這一刻,他睜開了眼,其內有光,寫滿了滄桑。
眉心七彩霞光持續閃爍,身後黑色翅膀的虛影逐漸收斂。
燕翎默默起身,這一刻他就像是從九幽而來的魔神。
但是在若幹年後的劫難中,這雙黑色的翅膀卻是代表這光明所在。
“嘭!”
雙膝再次重重的跪在殘破的沙礫上。
臨別三叩首。
“遠祖在上,弟子燕翎承諾,他日武道之巔,必有燕氏圖騰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