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辛玲把詔書攤開,放在桌子上,看著,還喝著酒。
皇姐,天不下雪,是大災的前兆吧!你真是個人才,打仗在你的手裏從來都是小菜一碟。隻不過,這次要你命的卻是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魔族人。你睡著了,這天下要怎麼辦呢?總不至於真的留給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吧。
落辛玲趴在桌子上,暈暈乎乎的。她抬頭看著丫頭說:“丫頭,你去把淩容帶來。”
丫頭領了命令,退下了。不一會兒,就把趙君和落淩容帶來了。
這個時候,淩容也長大了不少,大抵是可以站立了。
落辛玲笑著,抱著淩容。淩容卻被落辛玲滿身的酒氣嚇哭了。
趙君趕緊喊了淩容幾句,然後陪著笑臉說:“賢王殿下,淩容還小,不懂事。衝撞了您,真是對不住了。您心裏不快就懲罰趙君吧!”
落辛玲聽了,心裏很不舒服,什麼時候趙君都防備著自己了,不過,他能在父君的壓迫之下活下來,的確與這幾分小心謹慎分不開。隻不過,這份謹慎有時候會傷到人。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要想活下去,就隻能相信自己。她說:“趙君,你在後宮多年了,怎麼活下來?”
趙君聽了,心裏的不安油然而生。他趕緊跪倒在地,說:“回殿下,趙君一生循規蹈矩,從來都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先帝先後大概看在趙君懂事的份上,才讓趙君平安一生吧!”
“懂事?”落辛玲暗自嘀咕著,“本王也懂事,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上天怎麼對我?”說著,仰頭飲盡杯中酒。
“殿下,您喝多了。如果沒有事,請讓趙君回去吧,也夜深了,淩容也該睡了。”
落辛玲看著忐忑不安的趙君,點了點頭。把還在號哭的落淩容還給了趙君,讓他們離開了。
或許在這宮中,懂事隻是偽裝,真正要活下來,還得靠自己。
落辛玲看著遺詔,冷笑著,把詔書撕碎了。提筆寫下了新的詔書:“朕昏迷期間,命賢王殿下為攝政王,廢太女正君旭流兒為皇後正君,其腹中胎兒不論男女,都將成為落紫國新的太女殿下。朕心如此,眾臣不得擅自揣測朕意。”
“皇姐,你我自幼相伴,一同習武,一同學習。你的字跡被我所學,如今我用於這種事情。不知道你知道了,作何感想?”落辛玲說著,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第二日,大殿之上,靜兒讀完遺詔,右司馬大人鍾千丈就皺起了眉頭。
讓落辛玲做攝政王沒有什麼疑問,但是放罪夫旭流兒出來實在不是陛下能做出來的事情。
鍾千丈想了想,站了出來說:“賢王殿下,可否讓柳老太傅驗證一下詔書的真假。”
落辛玲聽了,心裏說不出的別扭,她皺著眉頭,不悅地問道:“難不成大人覺得本王會偽造聖旨?”
鍾千丈低著頭說:“您一直都是陛下最信賴的人,自然不會。不過,就怕小人禍心,恐害了落紫國。所以,驗證一下最為穩妥。”
“鍾大人說的不錯,請賢王殿下驗證。”徐盛也出來說。
大臣們左顧右盼,都站出來了,一致要求驗證詔書真偽。落辛玲冷哼了一聲,說:“丫頭,你去請柳老太傅來,她老人家是陛下和本王的老師,自然最有資格來辯真偽了。”
“是。”丫頭領了命令,出去請柳太傅了。
“各位,現在可以聊一聊國內之事了吧。”落辛玲說。
鍾千丈等人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開始討論國家大事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柳太傅來了。柳太傅早已高齡,拄著拐杖搖搖晃晃地進來了,旁邊還有人攙扶著。徐盛看了一眼,攙扶著她的人正是自己的兒子,心裏也是萬分激動。看樣子,在柳府中,自己的兒子過得不錯,竟然和在自己家裏一般無二。加上柳太傅是一代聖賢,和她在一起久了,這身上的儒雅氣質也漸露。徐盛的心裏別提多開心了。
柳太傅認真地看著詔書,皺起了眉頭。她抬頭看了看坐在高位之上的落辛玲,歎了口氣說:“詔書事關重大,是為真。陛下未死,實乃大幸。還望攝政王殿下好生看管落紫國,別讓先帝基業毀於一旦。聖人之心,上天之責。切莫忘卻。老臣年事已高,恐無力在為國效力。今日褪去官服,還鄉去了。”說著,就搖搖晃晃地脫下了身上的官服,拜了拜落辛玲,離開了。
落辛玲沒有挽留,她明白柳太傅話裏的意思,也知道她看出了端倪。隻不過,她為了防止自己狗急跳牆傷了陛下,才做了假。這也是她這一生唯一的一次作假,自此羞愧不已,不願在披上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