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桐眼神閃爍,顯得心亂如麻,過了半晌,好笑地道:“你不過是想拿這四字保自己一命,你以為這四個字能保得了你?”
“不如回去問一問你爺爺,他想不想知道這個千古謎團,聽說他剛回到鳳尾南山……”
“呸!”周雪桐啐道,“秋以桐的事算什麼‘千古謎團’!”
“對於你爺爺是……”李為念溫和而有耐心地道。
周雪桐遲疑片刻,又問:“你真的知道這件事的真相?若是讓我知道你在騙我……”她常常聽爺爺那麼感歎,自然也常常問起他感歎的原因,但周潛光總是一陣惆悵,不肯多提。
“我又何必再騙你呢?”
周雪桐立刻怒道:“你騙我的還少?”
李為念仿佛沒有聽到,接著道:“你不是把過我的脈……我既不命矣,還能如何?”之前梁薇問起他,他並不肯承認,此時他自己主動說出,忍不住向梁薇望了一眼,大感淒然。梁薇心中亦是傷感。
“周姑娘……”李為念又長歎著道,“曾經我做的種種事,隻因太過懼怕你,因此才連連騙你,用別的事誆騙你,也好轉移你的注意力……”
周雪桐一生驕傲,隻因連連在與他的較量中挫敗,這才惱羞成怒,竟生出殺人滅口,不令他人知道的念頭。這會兒見他被自己打腫了半張臉,又淒涼地承認懼怕自己,心中又忍不住得意。她忍耐不住,雖仰著高傲的頭,強裝滿不在乎,亦在笑著。這一笑,她心中的怒火不覺間就消了大半。
梁薇適時在旁邊奉承道:“周雪桐,誰敢得罪你啊,你可是能把天翻過來的人物啊!”
周雪桐斜睨著她道:“比不上你,素節公主!”
李為念又道:“實不相瞞,我此時說出這件事,就是不想死。你回去問一問你爺爺,假若他常常感歎的那句話,不是因為來到這裏,在樹上看到這四字,我甘願受死!”
周雪桐冷笑著又將劍指過去,冷聲道:“把這件事的前前後後都告訴我,否則我立刻殺了你!”
李為念卻隻是淡淡一笑,道:“周姑娘此時餘怒未消,我若說了出來,護身符也就沒有了,怎麼可能此時說出來!我隻能告訴你一點,這四字與‘梁岑瑞’有關……”
“又是他!”周雪桐暗暗道。她對這個人的討厭,不比秋以桐少。然後,她瞥了李為念一眼,竟將劍放下,不再逼問了。
梁薇有些不相信她會輕易放棄,於是慌忙道:“對,不必急於一時,以後有的時間說這件事。你不必擔心他會跑走,我會看著他的!”
周雪桐冷笑道:“你們一丘之貉,我會信你?哼,不過,李為念你到哪裏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說罷將蘭華劍收回劍鞘,仍舊袖在袖中,瞪了兩人一眼便拂袖離去。
梁薇眼望著她轉頭走,看一看李為念除了臉上挨的那一掌再無別的傷痕,隻覺不可思議。正疑惑間,周雪桐忽然一轉頭返了回來,梁薇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周雪桐又急步走到她麵前,冷笑著問:“誰給你解的穴?”
梁薇可不敢害了恩人,可是迫於周雪桐的氣勢又覺非說不可,想了想,忽然一笑,將頭一歪,眨著眼道:“你猜?”
那做作的可愛樣子,令一旁的李為念看到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雪桐又瞥李為念一眼,卻盯著梁薇罵了句“狐狸精”,這才又轉身走了……
梁薇見她走遠消失,看了李為念一眼,這才臉上起來,見李為念也正望著自己,慌忙解釋:“我生得這麼端莊,怎麼可能是‘狐狸精’。她不是說我,而是說她父親的侍妾……小孩子不懂事,替自己親娘委屈,其實長輩的感情,不像她想像的那樣……”
李為念沒說什麼,揉了揉腫起的臉,回想到方才差一點就死在周雪桐劍下,終究還是有些驚心。他略微穩一穩心神,便問梁薇:“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梁薇聽他問,想到那隻黑羽雀已將消息傳走,頓足道:“完了、完了……應該去追那隻小鳥的……”
李為念看她焦急,關切地問:“怎麼了?不要急,慢慢說。”
梁薇舒了一口氣,可還是靜不下心來,仍是焦急地道:“周雪桐看到我們兩個在一塊,就以為我們兩個一直是一起的,一直聯合起來故意耍她呢!她不但不再幫我,還又讓君子堂的人,又把我姐姐他們帶了回去——本來事情都要成功了,又帶了回去!都走到半路了,又帶回去,她這是鬧什麼呀!總之,本來是快辦成的事,一場誤會,砸手裏了!”
“不用著急……”李為念安慰道。
“哎呀!周雪桐這人的心比你想像中的狠,隻怕以後她也會咬住我不放了!我走哪兒她跟哪兒,到底跟我作對!”被周雪桐纏上有多麼麻煩,她可是深知,不禁連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