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不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繼續趕路。行程因為梁薇晚起耽誤了半日,一眾年輕人在繁華的街上走看到什麼好玩兒的,不免貪玩起來,又耽擱一陣。好容易出了蘇州城,卻又飄起細雨來,走得更是緩慢。
那雨雖不大,然而細細地打在臉上,再加上深秋的風,也十分惱人。行不多時,見到前方有一所宅院,屋簷之下個老漢正對著秋風秋雨悠閑地飲茶,見到有人過來,走到大路上欲要向眾人搭話。郭川澤行在最前麵,停了下來,也不下馬,隻是問:“為何擋我去路?”
老漢和藹地道:“幾位可是趕路之人?天色已晚,又下著雨,何不歇息一下再走。”
郭川澤覺得來者實在莫名其妙,然而也是一片好意,便道:“多謝了,我們會去前麵鎮上投宿。”
老漢笑眯眯向眾人一邊打量,一邊走至隊伍中央,又道:“行到前方鎮上,還有好幾裏路。我家主人要向佛祖還願,要做足一萬件好事。因此小老兒才在這裏等著,看有行路人需要,定要幫上一幫,也是積一份功德!”
子靖笑道:“哪有人守著一個地方等著機會做好事,不是太刻意了?”
老漢搖手道:“既有人從門口經過,那就是緣分,豈有‘刻意’之說,全是真心實意的!”
桑彪笑道:“這話說得好,佛家最講緣分。”
程方回於是道:“這麼說來,我們叨擾老丈,還是做好事了?”
老漢“哈哈”笑著道:“說得是!”
既然如此,郭川澤也不好說什麼了,便翻身下馬道:“如此,就打擾老丈了。”
眾人於是跟隨老漢入得門內,進了一間廂房,泡了茶來,請眾人隨意坐著,便退下說是去請主人家來。屋裏便隻剩了十個人,郭湘婷取了一杯茶要飲,郭川澤連忙捂住杯蓋道:“不許喝!”
郭湘婷怒道:“我都渴了一路了!”
“渴死你了?什麼做好事,向佛祖還願,我看就是那老頭就是想引我們上勾,連說法都沒有想好!”
桑彪聽了,心中甚為不滿,佛祖教人向善,善男信女做足一萬件好事,積福德正是佛祖的手段,有何不好?
梁薇撇一撇嘴道:“陰謀論者,把好心都當驢肝肺!怕下毒啊?我喝給你看!”說著取了一杯一飲而盡,喝完齜牙咧嘴,滿臉難受的樣子。
子靖驚慌地道:“怎麼了?茶……茶裏真的有毒?”
梁薇吸著冷氣道:“有……有……有點太熱了……”放下茶碗,拿手扇風,見端綺含笑嗔視著自己,便一陣傻笑。
子靖“嗬嗬”笑道:“傻子,喝那麼快!”
梁薇喝了茶,仍是活蹦亂跳的樣子,卻還是不能令郭川澤放心,讓大家全都服一顆九清丹。並且強迫梁薇吃兩顆,梁薇賭氣不吃,見他一伸手,似乎想捏自己下巴逼自己吃下去,於是乖乖地服下,反正有病治病,沒病也強身。
之後眾人該喝茶的喝茶,唯有郭川澤滴水未沾。過了一會兒,便見那老漢引著一個老人家過來,想來是這裏的主人。這家的主人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家,身著珠灰寬袍,衣著簡素,慈眉善目,手持一串念珠,緩緩走了進來,向眾人微微一笑。
郭岸行知道大哥目中無人慣了,哪怕是對老人家,便搶先一步施禮道:“這位老人家有禮了,在下姓李……”指著程方回、郭川澤二人,“這兩位是家兄,”又指一指子靖與桑彪,“這兩位是家中的親戚,陳家表弟與趙家表弟,這幾位都是家中姐妹。我等心慕蘇州已久,故結伴而來。請問老人家貴姓?”郭川澤見他報的是假姓,知道他還懂得防備,心裏倒有幾分滿意,也便不語了。
老人家笑嗬嗬地道:“老朽姓張,這是家中管家,姓王。”將眾人引來的老漢向眾人一拱手。張老者又向眾人一一看去,眉開眼笑地道:“幾位公子、姑娘都生得都好模樣,看上一眼,老朽都覺得更加神清氣爽!今日老朽結善緣了,天色已晚,還請千萬在蔽處住下!”
郭岸行微笑道:“如此,打擾老人家了。”
“哪裏,哪裏……這都是佛祖給的善緣……”張老者說著,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梁薇不禁想,似鄒亦明那樣的人,怎麼沒有你的一半覺悟,直接把冰蟲髓給我送過來,也省得我翻山過海地找了!
姓王的管家道:“已吩咐了廚房做好菜,不如諸位先看一看房間。”
眾人於是跟著他在院子各位走了走。這院子雖然不可與醉鬆莊同日而語,倒也十分寬敞舒適。也的確像是常常款待過路客的,收拾齊備的客房就有八間。梁薇一行有十人,梁薇與端綺、童千姿與程安瑩便合屋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