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至於我身邊的人……”她緩緩轉頭去看梁薇。
梁薇心想不妙,這是要把自己賠上了,出個主意還行,以身犯險,把命搭在這兒那可萬萬不可!她鼓勵自己不要露出形蹤,可是在周雪桐嫵媚淩厲的目光之下,終究定力不足。自覺撐不住了,連忙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周雪桐莞爾一笑,在後道:“不想知道鄒亦明在哪兒嗎?”
梁薇冷笑著在心裏想,還來這招,過時了都!鄒亦明我自己找,冰蟲髓我也自己找!
周雪桐見她還往前走,也不急,揚聲道:“昨天那人救走了梅祖芳,順手搶了花玉髓……”
梁薇仍然不理,她繼續道:“花玉髓、冰蟲髓,名字很像,是不是?”梁薇忍不住,微微頓步。周雪桐得意一笑,放緩了語速,幽幽地道:“它們不僅名字像,連藥效都像,那人一麵救了人,一麵搶東西,也便可以治好竹未離那隻手,真是一舉兩得啊!”
梁薇回過頭來道:“果然花玉髓……也是可以……”
周雪桐道:“沒錯,你的機會多了。說服程安瑩給你顆花玉髓,比說服鄒亦明容易吧!我帶你去見她?”她笑吟吟地一側身,自信滿滿地等著她走過來。
梁薇怔在那裏掙紮片刻,知道她的一切話都極有可能是假的,卻不想放棄任何的希望。知道自己這一走過去,定然會成為她計謀中的棋子!然而,她終究還是走了過去,因為好奇,更因為不想錯過半點治好姐姐的機會……走至周雪桐身畔,她忽然一抬頭,盯著周雪桐道:“若有一天我死了,肯定跟你有關係!——前麵帶路!”最後四字一出,更覺自己是去英勇就義。
周雪桐心裏高興,便隻是笑了一笑。兩人一前一後,穿街過巷,走了許久。梁薇問了三次“到底在哪兒”,六遍“快到了吧”也還是沒有到。走著走著,四周景物已與縣城街市大不相同,看樣子十分寂寥。再走一會兒,梁薇遠遠地便看到前麵如火的一片紅,直紅到一座小山上。梁薇為這景物震撼,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個清楚,忽然就被周雪桐一拉,進了一間不起眼的門內。
梁薇一個踉蹌跨步進去,站穩後就要罵。然而一抬頭,看到一個衣著錦繡,麵貌很是清秀的男子恭敬地問:“周姑娘回來了,主子一早便讓奴才等在這裏了。周姑娘請……”
周雪桐微笑著點頭,攜了梁薇跟著走。梁薇轉眸望著四周,隻見庭院內的花草樹木栽種布置得分外雅致,侍者也分外清秀有禮,更生周雪桐的氣了。將她的手一甩,和她保持距離。
本以為這麼大陣仗,那得三進三出,才好走到正地方。結果走出前庭,便見人多了起來,有些穿戴整齊的侍衛立在穿山走廊旁,走完了那走廊,便見房內笑吟吟地迎出一人來。
梁薇將這人一打量,隻見十八九歲。身著一襲白底粉色絲線繡海棠花樣的齊胸襦裙,挽著月白色素紗披帛,身材修長婀娜,真好似海棠花樹臨風,秀美飄逸,嫵媚多姿。她長長的鴨蛋臉,膚色白淨,一雙大眼睛,如秋水橫波,溫柔明淨,還真是絕代佳人一個!
她向周雪桐緩步走來,氣度閑雅,高貴脫俗。秋水一般的眸子向梁薇隻一溜,笑向周雪桐道:“這人不像救梅祖芳的那個,難不成又是個‘大菜’,帶過來叫我替你養著?”
周雪桐笑道:“她可是大菜中的大菜!”
梁薇在後道:“說什麼呢,說什麼呢!當著我的麵交頭接耳,懂不懂禮貌,這位小姐是誰,也不介紹介紹……”
周雪桐回首道:“這位可是嘉寧王的女兒,梁芸郡主。”
梁薇“哦”了一聲道:“梅祖芳把花玉髓做成首飾,就是送給你了?後來,又讓突然出現的人搶走了?讓我猜猜……他是不是說你是海棠花?哈哈,他說我是茉莉花,八字評語是‘天賦仙、輕盈雅淡’,幸會、幸會!”笑嗬嗬地走過去,向梁芸伸出手去。
梁芸不解地望著她伸來的手,半晌了道:“我……從來沒有練過武功……”
“啊?握個手還需要練武功……”梁薇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想握手表示親近,而她以為自己要試她武功。連忙收回了手,蹲身一福道:“見過郡主,小女姓竹,賤字薇薇。周雪桐周姑娘帶我來找童千姿還有程安瑩的,不知道她們現在人在何處?”
梁芸將她上下一打量,眸子一轉,笑吟吟地一側身,向廳內一指。梁薇生怕周雪桐再生事,連忙走了進去。大廳之內空蕩蕩,隻有兩個侍女在。她左右一看,向右邊門裏去。走得太急,一個不留神,直接撞上一個剛從那門裏走出來的人。
她一抬頭,迎上一張睡眼朦朧的臉。那是一個男子,一個高大的男子的臉,五官剛毅英氣,目光深邃的眼睛裏含著一些灰色,透著明淨且令人倍感溫柔的光芒。此時他睡眼迷離,打量一眼這個突然撞進懷裏的姑娘,見她一頭光可鑒人的黑長發直披下來,心頭一驚,退了一步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