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渭水之西,蜀軍大營。
連綿的營帳足有數千座!
在其中一處小營帳之內,五六名蜀軍士卒看著茅草上躺著的一名士卒正嘀咕著什麼。
“唉!這小猴子是造了什麼孽啊,這都五天時間了還沒有醒過來!”一個胡子拉茬的大漢,麵露憂色道。
“這小猴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向他爹娘交代啊!”
這漢子叫大柱,和這躺在茅草上叫小猴子的士卒是同村之人,是他從小猴子的爹娘那裏帶小猴子參了軍,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完完整整的把他再帶回去!
說來這小猴子也是倒黴,本來他們這營軍隊是後軍,前麵的仗已經是打完了,他們也隻是趕路,但偏偏路上遇到了幾個逃竄的魏軍,好巧不巧,其中一名魏軍騎馬撞到了小猴子,命是保住了,但人卻怎麼也沒有醒過來!
“大柱哥,你說小猴子還能不能醒過來啊,百長說再過幾日咱們就要過河去幹魏軍了,咱們總不能把小猴子給丟下吧!”大柱旁邊的士卒同樣很是擔憂,小猴子如今這個樣子肯定是上不了戰場,而他們都是要去拚命的人,百長肯定不允許他們帶上他!
“是啊,大柱哥,咱們現在怎麼辦!”剩下的幾員士卒也是跟著附和了起來。
怎麼辦?大柱現在也很為難,軍命不可違,但小猴子他也絕不能丟下!
大柱猶豫了下,還是搖了搖頭道:“小三兒,你再去找找孫醫師,看看他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大柱哥,這……”叫小三兒的士卒有些猶豫,倒不是他不願意去,隻是孫軍醫已經前前後後來了三次了,藥給小猴子喝了,針也紮了,並沒有什麼作用!私底下小三兒曾經聽到了孫醫師給大柱說小猴子是傷了腦袋,可能到死都醒不過來了!
“叫你去就去,哪來這麼多廢話!”大柱有些不滿,他當然知道請孫醫師過來的作用很小,但他必須要這麼做,萬一這一次出現什麼奇跡了呢?
“好吧,大柱哥。”小三兒點點頭,隻能是厚著臉皮再去請孫醫師了。
很快,一個腰胯藥箱的花白老頭跟著小三兒走進了這處營帳。
“麻煩您了,孫醫師!”大柱不好意思的笑著,他們這營醫師就隻有孫醫師一人,幾次三番的請孫醫師來,大柱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孫醫師沒有說話,隻是對大柱點了一個頭,便是直接走向了躺在茅草上的小猴子,放下藥箱,抓起小猴子的手腕把起了脈。
很快孫醫師便得出了結論,脈象很平穩,和以前一樣,小猴子的身體很健康。
但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明明什麼都很正常,但人就是醒不過來!
放下了小猴子的手腕,孫醫師搖了搖頭,他對自己的醫術很自信,小猴子的身體確實沒有問題,毋庸置疑,唯一能解釋的恐怕隻有一個,小猴子的腦子摔壞了,而這個傷,他治不了,該試的的辦法他也試過了,或許隻有被曹操砍了腦袋的華佗再生才有可能!
“李大柱,你過來,其他人都先出去!”孫醫師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聞言,除了大柱還留在營帳內之外,其餘人都自覺走了出去,孫醫師在軍中的威望還是挺高的!
“孫醫師,小猴子他……”大柱不是傻子,相反他很機靈,見到孫醫師如此行事,他已經猜到了一個大概。
“唉,大柱,早前我就給你說過,小猴子恐怕是醒不過來了,如今大軍即將開拔,你該做決定了。”孫醫師很是遺憾的說道。
“孫醫師,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大柱明白孫醫師的意思,他也知道或許留下小猴子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實在是無法下這個決定!
大柱知道,他帶不走小猴子,將軍不會允許一個累贅上戰場,而如果丟下小猴子,在這荒郊野外,大軍走了,把小猴子留在這裏,等著他的也隻有死亡!
“大柱,我知道你和小猴子是同鄉,又是上過戰場的袍澤,但你總得為你其他的兄弟著想啊,帶著個累贅,還怎麼打仗?還怎麼活命?”孫醫師麵無表情的說道,這世道就是這麼一回事,什麼醫者仁心,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實在覺得下不了手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副藥,讓小猴子安安心心上路吧,他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也是在受罪,不如早日幫他解脫了,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大柱猶豫了,孫醫師說的或許是一個好辦法,能讓小猴子沒有痛苦的就這樣去了,對他也是一種解脫,好過在戰場之上受皮肉之苦!
看著大柱意動了,孫醫師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從藥箱裏拿出了一包藥塞到大柱的手裏,拍拍他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這年頭,誰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