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挪開了步子;將整個人,緩緩靠進了蕭靖的臂彎裏。
觸碰到他胸口,心髒位置的刹那——感覺,內心裏,一片晴光霽月,十裏春花…..蕭靖,略顯纖細的手指,自然而然地與我的手指,交纏在了一起。
歲月靜好,你在身旁,就是運氣。
我們,隻顧著全身心地沉浸在你儂我儂,濃煙暗雨,無須長相憶的美妙氣氛中;幾近,忘卻了塵世的苦惱,煩憂。
模模糊糊,低低高高地聽見遠處,有雜亂吵鬧的聲音,漸漸逼近耳際……像是有人在哭鬧,喊叫;又伴隨著特別紛亂的,一陣陣奔跑的腳步聲;其中,似乎還摻雜著有打鬥的響聲。
這些胡亂攪在一起,聽起來亂糟糟的聲響,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了。
“汪汪……”
在我和蕭靖,正心下狐疑,發怔的時候:拉冬,煩躁地大聲吠叫著,從蕭靖的帳篷當中竄了出來!它,衝著帳篷區處麵的街道,開始發出警示意味的連續的叫聲。
蕭靖,率先反應了過來。轉回身,抄起靠在樹旁的一支球棒,塞到了我的手上。他呢,則撈起了地上的一個“工兵鏟”,橫在了胸前。
“這裏,出事了!”我,望了一眼蕭靖,聲音有些不自主地發著顫,說道。
我們都知道:“安全區”內的治安,一向非常好。大家的生活,井然有序,不可能會出現這麼混亂的狀況。由於是“特殊時期”,所有人自動保持著平穩,安靜的日常秩序;放在平日裏,連高聲說話的人都很少,壓根兒不會有這麼喧嘩的場麵。
現在,耳朵裏盡是些雞飛狗走的喧嚷,喊叫之音;隻能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發生了的暴力衝突。
蕭靖,把我往帳篷裏推,滿麵的焦急之色:“你先躲進去,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記住啊,在我沒回來之前,你不要動!”
說完,也不允許我發表意見,先一馬當先地衝到了前麵。拉冬,見他急急忙忙跑了,也跟在後邊,竄了出去——
不用想,我也知道:“安全區”,一定是遭到了攻擊。否則,不會區內自己亂起來。
要讓我,安安份份地呆在“帳篷”裏等消息,那可是真呆不住啊!再說,蕭靖,這樣跑了出去,也不知會遇到什麼麻煩呢。要是真如先前陸景行所料,無疑又會是一場血腥的殘殺!我,寧願與他浴血奮戰在一處,也不想事情過後去收取一具冷冷冰冰的屍體。若是那樣,倒不如拚得一死來得痛快。
我,實在是恨極了這一場場的“死別生離”;也實在無法再去忍受,這日複一日的“掛肚牽腸”。
所以,我沒有聽蕭靖的話;我,不想隻傻乎乎地留在他給我一手撐開的“保護傘”下。
遲疑不過兩分鍾,我就追著蕭靖的步伐,奔到前麵去了。
“安全區”,臨時開辟出來的,並不寬闊的街道上;此時,早已亂作一團了。
路邊,被推倒了的兩輛小汽車,正在燃燒著,車身往外竄出一簇一簇微藍,淺紅的火苗。那一團團的四處亂竄的火苗,點燃了路麵上的枯枝敗葉,形成了大小不一的一小塊,一小塊的火堆,冒著股股青煙……看起來,好似隨時有爆炸,蔓延的趨勢。
衣衫不整的男女老少,披頭散發,又哭又叫的,做鳥獸狀,四散奔逃……遠遠一望,像是森林大火之中,慌不擇路,急於逃命的野獸。
倉皇逃命的人流裏,看得見數個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大漢,怒瞪著雙目,豁牙露齒,哇哇大叫著,揮舞著手臂,毆打他人。他們,好似沒有準確的目標性,順手抓到誰,就襲擊誰,不講道理,也沒有邏輯。嚇得這些驚慌失措的人們,又哭又喊地一邊叫苦連天地求饒,一邊沒頭沒腦地亂跑。
這些大漢,所到之處,便是倒了一地的悶聲痛吟的傷患。其中,一絲掙動也沒有的,也大有人在。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遠觀他們沒有什麼飽含情緒的眼睛,可以想見不是正常人。但,若說他們是“行屍”,又覺得不大對。他們看不上去,可不像是完全無知無覺。總的來說,他們更像是一群被逼瘋了的狂獸,毫無理智地隻想發泄,和暴力傷害其他有生命的物體。雖然,看起來,這根本沒有道理。
我們普通人,對他們的恐懼,除了他們本身散發著殺氣騰騰的一團暴戾之氣外;更多的,是來自於對那些不可預期的殘害,發自本能的一種防衛心理。
他們這些暴徒可以不講道理,不論感情;我們,受理智支配的人,則不能。這,使我們陷入了先天的劣勢。
望著麵前,一個個逞凶鬥狠,橫行無阻的“亡命之徒”;我覺得,自己正身陷“修羅場”…….恍然之間,已經清楚地聞到了“死亡”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