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世紛爭從不休(1 / 3)

漢建安十六年(公元212年)

九州天下四分五裂,群雄並起,漢室政權幾近崩潰,社會連年動蕩不安,各地戰火硝煙彌漫,而此時由塞外多次南遷的鮮卑族雖逐漸崛起,亦處部落聯盟分崩離析之態。

東部鮮卑宇文部以宇文洛為首領大人,宇文樓乃其弟,時樓聲明顯赫,為其部落所倚,深受百姓愛戴,稱其為部落之靈。

靈之所動,心之所向。

宇文樓為庇護一方百姓,退部落主城,攜妻女至領土北地,將北地打造成太平盛世之所,子民安居樂業。人人皆稱之為賢,有王者風範。

然宇文洛聞之,恐危及自身地位,為保聲望,謂宇文樓為民操心,積勞成疾,遂以養病之名將其隻身接入部落主城景安城,實則軟禁宇文樓於榮安府,不過數月間便傳聞宇文樓久病不愈身死,享年36歲。

百姓哀之,景安城及北地之民皆為其舉喪,有恰逢新婚者皆改日成婚,常日多喜樂歡笑,如今街上不僅人煙稀少,且多數麵目無神采,一些婦孺甚至隱隱啜泣,皆為宇文樓歎息英才早逝。

宇文樓此生僅有一妻賀蘭氏。二人舉案齊眉,曾幾何時為世人所豔羨。

宇文樓此一去,其妻不眠不休趕至榮安府,在守喪當夜沒有留下一句話便抹脖子隨夫君去了,唯留下一封遺書於子女。書中言其子宇文昌務必照顧好其妹宇文新月,二人須一生相互扶持,勿須悲痛,生死相隨乃是其夙願,務必將二人合葬於陰山,那是他夫妻二人相識相知之地。

而傳聞賀蘭氏仍留有另一封書信,去了哪裏卻無人知曉。

時宇文昌十七歲,其妹宇文新月十五歲。新月接連喪父喪母,年幼無知除了日夜悲泣也無心他事。

而宇文昌年紀輕輕便智勇雙全,所謂虎父無犬子,這些年隨著父親照顧民生,心中自有天下,自有判斷。其父向來身體康健,記得那時父親的同僚時常提醒,宇文洛雖有雄才卻無大略,生性多疑,若宇文樓為民造福祉這方麵超過了宇文洛,很有可能為其所忌,卻要謹慎才行。

然宇文樓道:“我宇文樓身為北地之主,若不能造福百姓,豈不歿了宇文家族的百世英名,又有何顏麵對宇文始祖普回大人?”群臣無言。

不久果然不出他人所料,宇文洛盛情邀請宇文樓做客景安城,一說敘舊一說掛念吾弟。眾人皆攔之,宇文樓不為所動,“吾兄邀我,豈有不去之理?”

宇文昌曾在那時聽到父親詢問娘親:“柔兒,你且會怪我一意孤行?”

娘親向來慈愛溫柔,“怎是一意孤行?別人攔著你自是不懂夫君,柔兒怎會不知。你且去吧,我不怪你。”

“那我若是……”賀蘭柔遲遲沒有等來下句話,她心裏又怎會不知。若你一去不回,我自是隨你而去,生死不棄。

這也是宇文樓自覺愧對妻子之處,自己的性命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隻是明知道妻子之命與自己早已綁在了一切,要麼同生,要麼共死。舍棄自己的生命無疑也害了賀蘭柔,而留下兩個孩子又當如何,他這一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沒想到最後,卻對不起自己的家人。

是啊,即使知道是這樣的結局,他還是義無反顧。也正是他如此舍生取義一生博愛的精神,才值得她如此待他。若不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便與君相隨,續來世之約。

宇文樓被接進榮安府後,宇文洛公告天下為體恤其弟多年來為自己造福一方百姓,特請其來城養病,由神醫為其祛病。天下人深感宇文洛照拂兄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大人。那些日子裏洛大人確實沒有虧待宇文樓,好茶好水好招待,好湯好藥好伺候,終於把本來健健康康生龍活虎的宇文樓伺候成連地都下不來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