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知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中,沉寂了多久,當我第一次有意識起,便一直處在這方黑暗狹小的葫蘆中,“啵”突然空間上方被拉開一個小口,“討厭”我嘀咕著,肯定又是那散發著藥味的小丹丸要被扔進來了,我敢忙向旁邊讓讓,果然,一粒黑呼呼的丹丸從上方那小口中被扔了下來,“嘭”那方小口被堵上,一陣輕微的晃動後,又歸於黑暗。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便有了意識,偶爾這葫蘆的主人會說話,講一些我聽不懂的言語,不過從他那些晦澀難懂的話語中,我聽出了現下我便隻是一縷魂魄,被他裝在用來放丹藥的葫蘆裏,這個葫蘆的主人,我聽別人喚他“太上老君。”
不知這名喚太上老君的神仙,為何要將我這小小的魂魄裝入他的葫蘆中,這一點讓我天天在葫蘆裏悶著不知所解。
我從不知道時間的概念,隻是知道自己在這方小葫蘆內待了很久很久,老君經常會搖著葫蘆念到:“唉,真真是想不到啊,如此無欲無求如他般,竟會遭此大劫,我如今收你一縷魂魄,也算權且報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了,這彈指間便將進萬年,不知道他在下界曆劫可好?”
說完複又重重一聲歎息,我亦在葫蘆內一聲歎息,老頭兒,要說便說,亂搖個什麼勁,不知道你這些丹丸很難聞嗎?後又想起老頭剛說的話來,收我一縷魂魄,報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收我的魂魄報達別人?這老頭莫不是煉丹煉的精神失償了?
這一日,午時,未見老頭向葫蘆內扔丹丸,我便知道這老頭定是有什麼事出去未歸,不然視煉丹如命的老頭定會在這時,將昨日煉好的丹丸扔進葫蘆。
果不出我所料,未過一會兒,我便聽見三位仙家的聲音由遠及近,一仙聲音急切且清亮道:“老君,這下壞了,眼看這事便要瞞不住了,這如何是好?今日靈宵殿前議事之時,那龍族太子以探魂之術已探得這小妖的魂魄並未散盡,天帝已下令開始搜查,不日怕就要查到這兜率宮中,當年奉命執法的遊奕,翊聖兩位天將已被天帝削職,被罰下界曆百次輪回。不過怕是那兩位天將也不知,原是我三人封住了這小妖的最後一絲魂魄。”
說完哈哈幹笑兩聲,我在葫蘆內亦跟著哈哈笑了兩聲,心道這老頭原來竟然是在騙我,這神仙說我“這隻小妖”老頭兒前些時候還提及我隻是縷魂魄,心裏不免將這愛撒謊的老頭兒腹誹了一陣。腹誹完後,複又想想,我在這葫蘆內一直待著,一定是個修煉成精的丹藥,內心未免又哀了哀,這丹藥一股難聞的怪臭味,怪不得老頭兒不喜我。
在我正神遊之際,隻聽見一位粗聲粗氣的仙家道:“當年可真真是險啊,眼看他說完轉身便要跳那誅仙台,被龍族太子一把拉住,當時大殿之上各位仙家隻顧去勸解於他,我三人才找到機會施法將那小妖的一縷魂魄罩住而未被眾仙查覺。”
我在葫蘆裏驚了驚,這才回憶這三位仙家所講的之事,依昔仿佛是在說我?這廂我還未憶出味道,那廂太上老君蒼老的聲音便響起:“現如今眼看萬年期限將至他就將渡劫歸位,在這當口,那龍族太子又報請天帝這小妖之事,這下可如何是好?”說完三仙便齊齊沒了聲響。
半晌,老君又悠悠道:“事已至此,萬不能讓天帝知曉這小妖現下還在天界,一旦天帝發覺這小妖,怕是當年我們便做了無用功,不如我們將這小妖送下界去,紅塵之中,凡間世俗雜味交混,要於紜紜眾生之中探得這小妖的氣息,想來怕是不易。待他曆劫歸天位後,將這小妖如何再交於他定奪,兩位看如何?”那二位仙家齊齊應聲:“如此甚好!”
“今夜子時我們便在天河邊見,將這小妖送下界。”老君最後拍板。
那粗嗓門又說起:“當年那事,也不知中間到底有甚因由?他下界曆劫之前,折了半數修為,為困住那八方之野之中凶煞。誰能料,那破軍竟如何了得千年前竟從那八方之野逃出,遁入魔界,唉,現如今人界已然大亂,他怕是在下界曆劫也不甚知,而天帝麵上掛不住又不願提前將他召回,萬一……”
“火德星君莫要亂講,此事並非你我可妄加評論,當年此妖為何入那八方之野,此事還未可知,隻待他歸位後方才能查清。”老君打斷那位名喚火德星君的神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