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綏深吸了一口氣,顯出無可奈何的樣子。“皇後娘娘這話問的,倒是叫臣妾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您貴為一國之母,有什麼不可以的呢!臣妾即便是打點著後宮諸事,也不過是為您分憂罷了。終究不能僭越。言多有失,還是請皇後娘娘全權處置。”
這個時候了,陛下仍然沒有趕過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心想無棱忽然不見,陛下不可能沒有察覺。且皇後這麼大的陣仗,能從章德宮將無棱帶過來,陛下肯定會有所防範。鄧綏心裏想著要信任他,等著他,可心裏仍然著急,這滋味也是怪不好受的。
“既然鄧貴人這麼說,那本宮也就隻能這麼辦了。”陰淩月很喜歡看她氣焰低的樣子。就好比照著出爪的猛虎狠踢一腳,看著對方落敗倒地,無比暢快。“妥冉承認是她勾引了無棱,那麼就將她浸豬籠沉下宮裏的湖底。至於無棱,本宮會先將你罷免職務,收押囚禁。待到陛下得空,再來處置你。”
皇後的話音落,便有戍衛上前狠狠的鉗住妥冉。
那力氣大到恨不得一下子就扭斷妥冉的手腕。
“皇後娘娘,您不能這麼做。”無棱急的不行:“奴才會稟明陛下,將妥冉賜給奴才為妻。陛下厚待奴才,必然會允準。何必要這麼著急的搭上一條性命!”
“哼。”陰淩月冷蔑的看著他,皺眉道:“若此事你先稟明了陛下,那無可厚非,本宮能由著你。隻可惜先斬後奏這一套對本宮沒有絲毫的作用,觸犯宮規就是觸犯宮規。哪怕你是陛下跟前得臉的紅人,陛下也斷然不會包庇你而壞了規矩。”
皇後態度堅決,扭著妥冉的戍衛便更有了底氣。
“皇後娘娘明鑒,凡事都雖然都要遵循宮規,可尚有人情可言。”鄧綏有意阻攔,卻知道自己是有心無力。“臣妾以為,若陛下得知此事,也一定會從輕發落。何必要弄得人盡皆知,娘娘不是也不喜歡做有損皇威的事情麼!”
“哼。鄧貴人這是要包庇這個賤婢而罔顧宮規不成?”陰淩月凝眉道:“殿上隻有你與本宮知曉此事,怎麼會有損皇威。你不說,本宮亦然,這件事情便沒有人會再提及。至於妥冉的死,大可以隨意找個由頭遮掩過去。隻消你與本宮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即可。”
“所以莫玢的死也是如此。”鄧綏沉冷的眸子流露出一絲戲謔:“皇後娘娘未免她的行為給您帶來麻煩,所以就先動手了斷了那丫頭。對外也隻是說她出宮去了對嗎?”
“鄧貴人!”陰淩月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過來 ,目光極為鋒利。“你要清楚你是在和誰說話。莫玢的事情,陛下也沒有查出最終的結論。單憑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向本宮潑髒水,是什麼後果你應該明白。”
“貴人,不要再說了。”妥冉不想連累她和無棱。“奴婢自己的錯奴婢擔著。多謝您這些日子對奴婢的恩德。”
“命都要沒了,何來的恩德?”鄧綏紅著眼睛看著妥冉,那種感覺十分的無奈。“皇後娘娘,有些事臣妾一早就知道,可您到此時卻仍然不知。”
“哦?”陰淩月仰著頭看著鄧綏,說真的,她很討厭麵前這個比自己高挑的女子。“本宮會有什麼不知道的?”
“其實妥冉和無棱早在……”
“貴人別說了。”妥冉不想給鄧貴人惹麻煩,拚命的搖頭:“奴婢有幸能侍奉貴人幾個月,實在是奴婢的福氣。貴人隻要能原諒奴婢,那奴婢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妥冉是希望鄧綏能原諒她,隱瞞了自己是陛下的人這件事。
鄧貴人入宮之初,她的確是奉命留在嘉德宮監視這位新貴人的一舉一動。也會將自己所探知的事情,事無巨細的向陛下稟告。可漸漸地,妥冉發覺這位鄧貴人很不一樣,她善良,她寬容,她不爭名逐利,她的心能適應這樣詭異莫測的深宮,卻保持著一份來之不易的寧靜。
“別說了。”鄧綏衝她微微一笑:“你信麼?老天不會虧待真心的人。”
“奴婢信。”妥冉回以明媚的微笑,卻被戍衛硬生生的拖出殿去。
“皇後娘娘,您絕對不能這麼做。”無棱瘋了一樣的開始掙紮,拚命的想要擺脫那些戍衛的桎梏。然而十分的困難,皇後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做,這些看管他的人,個個都是身手不凡的暗士。“您不能傷害妥冉,您不可以!”
“還有什麼是不可以的?”陰淩月幽幽一笑:“你們既然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就別怪本宮鐵腕無情。後宮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人,才會弄得烏煙瘴氣,若本宮再不做點什麼,隻怕後患無窮!也是本宮之前太過縱容的緣故,現下唯有如此才可抵消本宮的疏失。”
“那麼接下來,皇後預備怎麼處置無棱?”
這個蒼勁有力的聲音,低沉且略帶沙啞。
鄧綏連忙轉過頭去,見皇帝孑然一身走進殿來。
“臣妾拜見陛下。”這種感覺,就好像溺水的時候,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鄧綏搶在皇後之前朝皇帝行禮。“陛下,事情並不是皇後娘娘所想的那樣,妥冉沒有勾引無棱,他們是真心相愛,還望陛下成全。”
陰淩月嗔眉,精致的容顏看上去泛起了一層薄怒,語氣也充滿了苛責。“鄧貴人,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妥冉已經當著本宮和你的麵承認她勾引了無棱,難道這就是你所為的相愛?何況無棱是陛下身邊有品級的宦官,這麼做意味著什麼,你這個替本宮執掌過後宮的貴人會不清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