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紗帳,將內室襯的死氣沉沉,完全沒有半點生機。
尤其是在這樣沉悶不見太陽的陰天裏。一陣寒風掠過,吹的迎風而立的人影微微搖晃。
“貴人,咱們還是進去吧,窗口風太大了。”糖兒急得不行:“您昨晚就發了高熱,再這麼迎風站著,隻怕身子要垮了。”
“去告訴陛下我病了,請他過來。”廖卓碧好半天都沒有吭聲,一張嘴卻還是希望陛下能過來。“怎麼說也是三四年的情分,難道陛下真的能罔顧我的生死麼?”
“奴婢已經著人去請過了。”糖兒的聲音顯出了艱澀。
實際上,昨晚上她就著人去請過陛下。然而半點回音都沒有。
“再去啊。”廖卓碧推開她扶著自己的手:“你親自去。就說我病的快要死了,讓陛下過來瞧一瞧我。”
糖兒目光沮喪,耷拉著腦袋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怎麼?我現在落魄了,就用不動你了是不是?”廖卓碧的語氣陡然冷厲起來:“用不動你就給我滾,少在我這裏礙眼。我就不信沒有你,我還能死了不成!”
撲通一下就跪在麵前,糖兒連連告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貴人您是奴婢的主子,是奴婢的主子,不管您是風光無限,還是暫時的韜光養晦,奴婢都會守護在您身側盡忠,絕對不敢有悖逆主子的心思。求求您,千萬別趕奴婢走。”
看她哭了起來,廖卓碧冷笑了一聲:“你哭什麼啊?有什麼好哭的!隻怕咱們要哭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現在就承受不住了,豈不是叫人看笑話。”
抹了一把眼淚,糖兒哽咽道:“貴人怎麼責罰奴婢都行,就是別趕奴婢走。奴婢說什麼都要陪在貴人身邊。貴人您還有好多要緊的事情要去做呢,怎麼能輕言放棄。”
“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廖卓碧隻覺得萬念俱灰:“連老天都不幫我。明明我隻差一步就能扳倒鄧貴人,就能取代皇後,可是老天卻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就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糖兒,你知道為了今天我苦苦支撐了多久麼?我為了什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就要問你自己了。”陰淩月的聲音忽然想起,驚得廖卓碧身子一晃。“皇後娘娘怎麼貴步臨賤地,在這個時候來探望我?”
“說不上是探望你!”陰淩月沉眸看著她,不禁露出了鄙夷之色:“你不是很有能耐麼?我還當你有什麼本事呢。隻是這樣,就把你擊垮了?廖貴人,你就打算這樣取代本宮麼?”
聽到這樣輕賤自己的話,廖卓碧瞬間就惱了:“我懂了,皇後娘娘是來幸災樂禍的。來看我笑話是麼,那您就好好看。賤命一條,我還會怕你不成?”
“哼。”陰淩月饒是輕佻勾唇:“你錯了,我並非來看你的笑話,你也沒什麼值得我看的。這後宮裏的日子久了,什麼樣的事情沒經曆過,什麼樣的戲沒瞧過。不瞞你說,我今天來,是為了送你一程。不管是做到了皇後這個位置,亦或者隻是個貴人,都要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唯有死人才能叫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