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會謹慎處理的,貴人放心就是。”糖兒親手端了那茶盞退了下去。
甜兒這才小聲的問:“貴人為何要這麼做呢,其實即便是王美人有孕,也未必有福氣能生下來。皇後就頭一個不許。真到了那個時候,皇後一出手,咱們便能設法引來陛下的關注,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懂什麼!”王若瑩就著她的手慢慢的走下亭子。“這王若瑩心高氣傲的,卻肯向我服軟,想必是想利用我在後宮站穩腳跟。這種人一旦有了皇嗣,就會不管不顧的騎到本貴人頭上……也不想想她是什麼卑賤之軀,有什麼資格!”
“奴婢隻是擔心她若知道貴人您在茶裏動了手腳,必然會怨恨與您。她這樣的小人,如何能不防著一些,奴婢是怕她會暗中使壞,壞了娘娘的大事。”甜兒不免擔心起來。
“你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廖卓碧伸手折了一枝梅花,輕輕嗅了嗅。“那就永遠都別讓她知道就是。左右陛下不輕易去她的迎春殿,這麼些日子也就去了這一趟。下回若是她再度蒙寵,隻管換一個法子送替她擋一擋這好運氣!”
“奴婢明白了。”甜兒見廖貴人成竹在胸,也就不多勸了。
“有朝一日,本貴人要這王美人恨毒了皇後。那麼今日所使用的心機,也就不算白費了。”廖卓碧很喜歡手上的這一枝梅花:“曆盡苦寒算什麼折磨,有朝一日梅花自然能開遍整座皇宮。”
這個時候,陰淩月也趕到章德宮了。
無棱帶著她前往正殿麵聖。
說來也是奇怪,皇帝心裏記掛鄧貴人,此時應該去更衣準備,非要親自出宮一探究竟方可。怎麼還能氣定神閑的穩坐在龍椅之上,靜靜看著她進來呢!
“臣妾給陛下請安。方在樂成殿問過安,陛下這時候傳召臣妾覲見不知所為何事?”陰淩月雖然好奇,但完全沒有慌亂之色,如往常一般沉靜溫婉。
“鄧貴人遇刺身亡了。”劉肇平靜的看著麵前的這位皇後娘娘,這句話說的相當從容。
“什麼?”陰淩月佯裝震驚,右手捂住了心口。“陛下方才說什麼?”
“鄧貴人遇刺身亡了。”劉肇麵無表情的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眉目之間依舊沒有半點多餘的顏色。
“鄧貴人不是被送出宮去了麼?怎麼好好的會遇刺?”陰淩月連連搖頭:“陛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鄧貴人到底在何處遇刺,因何遇刺?”
“這卻不知道了。”目光絲毫沒有離開皇後的臉龐,劉肇依然平靜。
皇帝越是這樣冷靜,陰淩月越是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合乎情理。但緊張和關心以及難過是必然的吧!她這麼想著,淚水就湧出了眼眶。“鄧貴人乃是臣妾的親姨母,臣妾雖然不知道她究竟因為何事開罪陛下,但求陛下念及鄧氏一族多年對朝廷的效忠,就接鄧貴人回宮吧!不管怎麼樣,這裏也始終是鄧貴人的歸宿。”
看皇後哭的這樣哀婉動容,劉肇也不免感到悲涼。“朕原本並無此打算,既然皇後開口,那便是如此安排吧。隻是既然皇後是皇後的提議,那就交給你來辦。”
陰淩月著實沒想到陛下會有這樣的打算,連忙點頭應下:“諾。隻是臣妾不知鄧貴人如今身在何處,還請陛下明示。”
“皇陵不遠的庵堂裏。”劉肇冷聲道。
“臣妾這就安排人去接鄧貴人回宮。”陰淩月抹了一把眼淚,哀婉的跪了下去:“陛下,雖然說鄧貴人已經……但求陛下開恩,恩準徹查此事。臣妾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狠辣,趁著鄧貴人外出時做下如此十惡不赦的事情。臣妾以為,唯有查明真凶,才能告慰鄧貴人在天之靈。求陛下恩準。”
劉肇頷首:“朕自然會命人查清楚這件事,皇後無需費心。”
“那臣妾先去安排接鄧貴人回宮的事情。”陰淩月哀哀垂淚,那份淒婉自是不必說。但凡是看見的人想必會跟著傷懷。
“去吧。”劉肇依然沒有什麼表情。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平靜。
這一點讓陰淩月十分猜不透,到底鄧貴人究竟怎麼得罪陛下了,連她死了,都不見陛下有一絲傷悲。
真的僅僅是因為鄧家的所作所為嗎?
一路上,陰淩月都沒有吭聲,直到回了永樂宮,關上了房門。
“莫玢,你趕緊著人帶著戍衛前往皇陵外不遠的那個荒廢的庵堂,將鄧貴人街回宮來。”
“小姐您的意思是……”莫玢有些納悶:“鄧貴人她……”
莫玢是想說,難道鄧貴人沒有死嗎?
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狠狠的劃過莫玢的臉,陰淩月眉目裏凝聚著沉冷的寒意。“雖然這裏沒有外人,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把什麼都寫在臉上?鄧貴人遇刺斃命這件事,本宮還沒有對你說,你如何會感到奇怪。”
皇後的斥責頓時讓莫玢的臉龐滾熱起來。
仿佛那天那一巴掌的炙熱至今還沒有消退。“奴婢該死,小姐息怒。”
深吸了一口氣,陰淩月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陛下方才告訴本宮,鄧貴人遇刺身亡,屍首就在那座廢棄的庵堂。你趕緊著人去安排,宮裏也要布置好一座靈宮,為鄧貴人守喪。畢竟她還是陛下的貴人,哪怕已經死了,這身份著實沒有廢。”
“奴婢明白了。”莫玢小心翼翼道:“奴婢一定好好安排。”
“嗯。”陰淩月心裏有些不踏實:“你去著人請莫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