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嘉兒也覺得惶恐:“按說什麼事情但凡是做了,都會有些風聲。畢竟宮裏人多口雜,經過奴才去辦的事情,就難免露出痕跡。可單單是這一件事……”
兩個人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各自回宮。
而這個時候,陰淩月也得知了她們二人去為鄧綏求情的事。
玉腕一轉,她指尖的一顆黑子輕輕落在棋盤上。“芷水妹妹一向心細如塵,善於觀察這宮裏的局勢,但不知道今日的事情,你怎麼看?”
馮芷水聽皇後這樣稱呼自己,多有不慣。臉上隻是燦爛的笑容:“臣妾以為,兩位貴人一定是無功而返。陛下不會因為她們的求情就寬恕了鄧貴人。”
瞟了一眼身旁的莫玢,陰淩月微微勾唇。
“回皇後娘娘的話,馮貴人所言不錯。兩位貴人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個個表情沉重。顯然是沒能如願。”莫玢恭謹的回話。
“她們也是奇怪了。”馮芷水不解道:“那周貴人從來都是不問恩寵之事,即便是偶有牽涉,也都是以自保為主。生怕被卷進這漩渦去。姚貴人就更不用說了,小皇子落地,她便是母以子貴,從前有多少錯處,陛下都會念及她的功勞而赦免、忘懷。這樣春風得意的時候,她好好的去替鄧貴人求情做什麼?”
說話的同時,自己也落了一顆棋子。隨後目光落在皇後蔥白的指尖上,嗔眉一笑:“皇後娘娘這一枚棋子落的真是妙,臣妾進不可攻,退不可守,隻怕唯有投子認輸了。”
陰淩月宛然一笑:“陛下最喜歡的就是同你對弈。如今本宮也知曉原因了。並非輸贏,而是你的棋要怎麼走,才讓人覺得舒心,陛下最清楚不過。”
“皇後娘娘謬讚了。”馮芷水幽幽一笑。
“得了,今天就下到這裏。”陰淩月一抬手。
莫玢連忙召喚了小侍婢捧著東西進來。
“這是外頭才進貢的緞子,又輕又軟,卻十分保暖,給你給孩子做幾件衣裳吧。”陰淩月微微抬頭:“眼看春節就到了。”
“多謝皇後娘娘美意,臣妾愧受了。”馮芷水含笑答應下來,就讓近婢收下。“臣妾告退。”
“去吧。”陰淩月微微一笑,轉身睨了一眼身邊的莫玢:“周雲姬和姚嘉兒這是明擺著要投靠鄧氏與本宮決裂,真是沒想到她們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小姐不必動氣。”莫玢眸子裏顯出鬼祟的顏色:“那鄧貴人如今在哪裏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宮也是個未知之數。她們這個時候押寶在鄧貴人身上,無疑是自尋死路。待到一切塵埃落定,這兩個人不知道又要露出怎樣諂媚的笑臉來巴結小姐您呢。”
“你怎麼這麼肯定鄧貴人就一定回不來呢?”陰淩月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沒有這麼簡答。“本宮卻覺得截然相反。”
“小姐的意思是……”莫玢不大明白。
湊巧這時候,莫璃走了進來。
看見莫璃的那一眼,莫玢心裏就不痛快了。她已經是現在這樣的身份了。鬧不明白為何就一定要在皇後麵前和自己爭寵。“采女怎麼來了?”
“給娘娘請安。”莫璃恭謹的行了個禮。
“罷了。”陰淩月微微一笑:“瞧你氣色不錯。”
“要小姐為奴婢擔心,當真是奴婢的罪過。”莫璃恢複了往日的神色,皺眉道:“奴婢已經著人去問過了,護送鄧貴人出宮的,都是陛下的親信。以至於那些人的嘴都特別嚴,去過哪裏隻字不提。但根據馬車出宮的時辰來算,那個地方應該不太近。一來一回,用了不少功夫。奴婢在地圖上推測出幾個地方,還請小姐過目。”
陰淩月沉首算是同意。
便有侍婢將地圖呈上來。
莫玢趕緊走過去拿來,展開放在皇後麵前。
“你當真是心細。”陰淩月看了莫璃畫下的幾個地方,心裏很是滿意。“好好的,陛下忽然把鄧貴人送出宮去,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征兆,本宮就在想,他這麼做的動機無非是為了保護鄧氏,也趁機牽扯出宮裏暗藏的,對鄧氏不利的那些勢力。”
“小姐所言甚是。”莫璃略微一想,謹慎道:“若非這次的事情牽扯到前朝,陛下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可奴婢愚鈍,至今沒有想到,陛下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到底又是衝著哪些人去的。”
“那還用問嗎!”莫玢嘴快,毫不猶豫接茬道:“自然是衝著咱們小姐來的。”
“你很希望這件事是衝著本宮嗎?”陰淩月有些不悅。
莫玢連忙跪了下去:“小姐恕罪,奴婢並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是覺得,這宮裏鄧貴人也就隻能威脅到小姐的權勢。所以……若有人要對付她,那就肯定是衝著小姐您來的。”
“未必。”莫璃並不這麼覺得。
“奴婢反而是覺得能讓陛下如此大費周章的,一定是牽扯到了前朝的事情。鄧氏一族一向循規蹈矩,可自從鄧貴人入宮,一些人的心思就變了。陛下必然是覺出了什麼痕跡。又或者,是有人利用鄧氏大做文章,惹得陛下不得不將鄧貴人藏起來,以免受到牽累。如果是後者,那奴婢就好奇,到底是誰能讓陛下如此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