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她畢竟是為自己受這樣的罪,心中不忍,也就點了頭。“按你們說的去做。”
“多謝陛下。”莫璃淚眼婆娑的召喚了人過來,將陰貴人挪去了旁邊的廂房。
姚嘉兒這時才顧得上看一眼病榻上的鄧貴人。
秀春被放了回來,紅著眼睛照顧在鄧貴人身側。
“這鄧貴人是怎麼了?”姚嘉兒莫名的問:“怎麼也是一身的血?”
劉肇聽了她的話不禁蹙眉,三兩步走到了床邊。偏偏她今天穿著一身淡鵝黃的裙褂。那嫣紅的血跡,像是一朵一朵綻開的花。“鄧貴人……”
秀春紅著眼睛,淚汪汪的說:“陛下,貴人三日都粒米未進,身子一直不好。奴婢無用,不但不能請來太醫為貴人診治,就連一碗熱飯也送不到貴人手裏。”
“朕幾時吩咐過不許送膳食來嘉德宮,不許太醫為陰貴人診治了?”劉肇聽了這話格外的惱火,禁不住回首瞥了一眼站在門外的無棱。
“奴才該死,奴才也沒有吩咐任何人不許送膳食的過來。更不敢拖延鄧貴人的病情,阻止太醫過來請脈。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麼誤會……”無棱心裏明鏡似的。凡此種種陛下心裏清楚極了。隻是沒有挑明讓有些人臉上過不去罷了。
“陛下,想來是平日裏被鄧貴人苛責過的奴才,這時候作怪罷了。他們必然以為鄧貴人是走不出這嘉德宮了才敢這樣造次。”姚嘉兒心裏有些不安。並不是她急著為陰貴人開脫,而是她不想陰貴人的罪責都落在她自己頭上。“陛下,您不要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表姐不會有事的。”
劉肇微微虛目,略略頷首:“無棱,你去把關在永巷裏的妥冄和兩外兩個丫頭帶來,在這裏照顧鄧貴人。”
“諾。”無棱連忙退了出去。
姚嘉兒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麼,卻見皇帝轉身走出去。“陛下……”
“朕去瞧一瞧淩玥。”劉肇沉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臨走也沒再多看鄧綏一眼。
回頭瞥了一眼病榻上的陰淩玥,姚嘉兒心弦繃得很緊。總是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她害怕極了。害怕這一次陷害不成鄧貴人,反而會被無辜的牽涉其中。
陰淩玥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斷斷續續的哭過幾次。
劉肇一直留在廂房外的廡廊下,特意叫人搬了把椅子過來。
姚嘉兒為表現出自己的擔憂,硬著頭皮走進了廂房。從來沒有經曆過生育的她,看見一盆盆被血染紅的水和一條條被染成紅色的綿巾,心都在顫。
這也太可怕了。
“美人,您還是先出去吧。”莫璃看她嚇得麵如土色,少不得勸道:“這裏人多也轉不開身,您還是在外麵等著吧。”
她是怕陰貴人醒轉有什麼吩咐,也好防著姚美人得知。
“好。”姚嘉兒顫抖著點頭:“若是姐姐有什麼事,你們馬上喚我進來。”
“諾。”莫璃目送她出去,示意奴婢將房門關好。確定房裏沒有外人,才摸出了一粒藏在腰間的藥碗,喂到了陰貴人嘴裏。這是蘇文吩咐的,貴人的胎一旦發作,就必須服用這顆藥丸以減輕痛楚。
蘇文的話她並不全信。蘇文這個人也不可靠。
可這個時候,她除了這麼辦,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
倒也是奇怪,服了藥之後,陰貴人的流血似是不那麼多了。臉上痛苦的表情見漸漸趨於平靜。待到太醫來時,那個已經成形的胎兒竟然從母體脫離。經由穩婆的手,拿了出來。
莫玢趕緊來了一塊黃布,交給穩婆保住了那個孩子。
抱的過程中,她特意看了一眼,心頭微微一顫。這是個可憐的小公主啊。
不知道為什麼。知道陰貴人沒有的是個公主,她心裏好受了一些。隻盼著下一回,陰貴人能順利的誕下皇嗣,如此,才不辜負這一回的拚搏。
“陛下。”莫璃紅著眼眶,緩緩的從房裏走出來行禮:“胎兒落地,貴人也醒了。請您進去瞧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