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是難。”馮芷水心裏不禁慪氣:“這鄧貴人一向聰明,怎麼會落地如此地步?不是說陛下很寵愛她嗎?這隻準她一個人在章徳宮住下,****伺候。陛下索性連朝都不上了也要她陪著,怎麼說變天就變天了,這是什麼緣故?”
“奴才倒是沒有聽說究竟此事因何而起。”海泉細細的留心問了,可禦前的人嘴巴都很嚴。而嘉德宮的奴才,又都被發落了。誰也不敢多去打聽一個字,生怕不明真相之時就亂來,被牽連進去。
“趕緊備車,我要去一趟永樂宮。”馮芷水深吸了一口氣:“多年的籌謀計算,決不能就這麼毀於一旦。若是當真一敗塗地,那我豈不是辜負了自己的苦心。”
“諾。”海泉緊忙退下。
“奴婢替美人更衣。”酥心擇了一件裙褂捧過來。
“快些。”馮芷水深吸了一口氣:“趕緊的。”
陰淩玥當真是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得意過。她沉眉不語,滿麵溫和的端身正坐。姚嘉兒、劉昌珺與廖卓碧先後趕了過來。
殿上人雖然多,可誰都沒有輕易開口。
姚嘉兒就知道陰淩玥的脾氣,是不可能輕易就放過鄧綏的。可如今後宮並沒有傳出陛下對鄧貴人的處置。她一時也鬧不清楚,到底陰淩玥用了什麼法子,彈指間就把鄧氏擊潰。讓她毫無招架之力,更別說還手了。
“馮美人到。”安固在外頭吆喝了一嗓子。
聲音還沒落,馮芷水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臣妾拜見陰貴人。”
陰淩玥淡淡瞥她一眼,沒有做聲。
馮芷水拘著禮,眉頭蹙的很緊:“臣妾聽聞陛下發落了鄧貴人,還封鎖了嘉德宮發落了宮中的奴才,便趕緊過來了。不知道貴人是否可以明示,到底鄧貴人因何獲罪。而陛下又為何龍顏大怒……”
她正說著話,周雲姬和王若瑩也先後趕到了。
說來也是湊巧,王若瑩叫人捧了料子去了製衣局。想趁著天色暗,日頭沒有那麼毒,裁製新衣。哪知道她不在嘉德宮,躲過了一難。真怕又像上次那樣,鄧貴人獲罪,連累她也要受囚禁之苦。
“人也差不多齊了。”陰淩玥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都坐吧。”
馮芷水這才起身,擇了個位置坐下。
周雲姬和王采女也行過禮,就近落座。
莫玢捧著一個漆盒走到殿中央,得了陰貴人的授意,她才敢打開。
一看見裏麵的東西,眾人都愣住了。
“這東西,是無棱從鄧貴人宮裏搜查出來的。本貴人讓人比對了筆跡,的確是鄧貴人的字跡。”陰淩玥擰著眉頭,一臉的不悅:“陛下最痛恨厭勝之術,後宮也嚴禁妃嬪們用這樣的毒計害人。偏是本貴人這兩日總胎動不適,請了算子入宮,才查出緣由。現在人贓並獲,鄧貴人想不承認也難。陛下雷霆之怒,彈指間就處置了她,肅清後宮……如此才能正後宮綱紀,還本貴人一個公道。”
姚嘉兒一臉的喜色:“還當是她有什麼翻天覆地的本事呢,還不是苟同與昔年舊朝那些不頂事的妃嬪。表姐您福澤身後,這些厭勝之術豈能讓她得逞。”
“是啊。”廖卓碧也沒想到鄧氏竟然這麼蠢,會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來毀了自己的前程。“鄧貴人這是自掘墳墓。陛下愛重陰貴人,又怎麼會叫她得逞。這一回,她怕是再也走不出這嘉德宮了。”
周雲姬瞟了王若瑩一眼。
湊巧王若瑩也看向她。
兩個人眼底均藏了狐疑之色。鄧貴人的性子,她們並不是十分了解。可任是誰也不相信,鄧貴人會用這莫須有的東西來害人,賠上自己的命和恩寵。
再不濟,鄧貴人的心思也不至於如此淺顯。這擺明了就是栽贓嫁禍。
可奇怪就奇怪在,這樣淺顯的栽贓,就和往姚嘉兒袍子上下毒一樣。前者不了了之,後者怎麼會卷起這麼大的風浪?
這才是讓人最看不懂的地方。
陰淩玥倒吸了一口涼氣,皺眉撫了撫自己的腹部。“連日以來,我總覺得胎動不適。問過太醫,說安胎的藥和方子都沒有問題。而我也一直精心將養,不曾為宮裏的事情煩躁不安。著實不明白,好好的為何會這般難受。那算子昔日總是入宮為我占卦問卜,沒想到這次竟然算到了這樣的事情……當真是叫人痛心。好歹陛下給鄧氏的恩寵也不少,她身份貴重,卻如此的不知足,叫人惋惜啊。”
姚嘉兒少不得湊趣:“表姐真是太過仁慈了,這種人,你為何要為她惋惜。她可是巴不得害了您,獨的恩寵。什麼叫作繭自縛,什麼叫貪心不足,隻看這位鄧貴人的下場,也就再清楚不過了。”
“莫玢,把這玩意燒了。”陰淩玥微微揚起下頜,眉目之間滿是得意。“後宮之中,再不許有人存這樣的心思害人。陛下日夜為朝政上的事情勞心,本貴人隻願後宮所有的姐妹,都能為陛下盡心,為陛下分憂。”
“臣妾等謹遵陰貴人教誨。”妃嬪們齊齊起身行禮,那場麵不要太壯觀。
陰淩玥更為得意了,她也想不到,小小的一個布人兒,就成了扳倒鄧貴人的關鍵。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原本她隻是打算借這個由頭,朝鄧綏發難,逼得她先動手,從而使自己的反攻變得合情合理,也讓陛下能站到她這一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