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冄搖了搖頭:“沒有動靜。”
無棱心想,陛下還挺有耐心的嗎?畢竟從前沒見過他這樣子照顧哪位妃嬪。
是真的待這位鄧貴人與眾不同。
“得了,你在這裏守著,有事情吩咐秀吉去做。我這就得準備出宮傳旨的事情,陛下恩賞了鄧夫人為一品夫人,這樣大的喜事,可是不能草率。”無棱想起這件要緊的事情,也不免來了精神。
“你說的是。”妥冄細細想了想,道:“隻是務必不要將貴人生病的事情告訴府中,以免夫人擔憂。且還要麻煩你仔細留意夫人的處境,細微之處更要留心。想來貴人最懸心的,也就是夫人的安危了。”
“明白了。”無棱點頭答應。“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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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總覺得是哪裏不對勁了,一大早起就看見枕邊的玉如意碎了。
一個激靈坐起來,竟瞧廂房裏窗欞邊有人立著。“是誰?”
“還能是誰?”劉慶轉過身來,看著他一臉的愕然不禁一笑:“你又不是黃花閨女,有什麼可害怕的。擔心我會吃了你不成?”
“原來是清河王。”蘇文心裏更加不安了:“這一大清早的,你怎麼會在這裏?”
“算不得清早了,都這個時辰了。隻是你太好睡。”劉慶心裏微微不舒坦,臉色有些陰晴不定。“陛下傳旨,冊封了鄧貴人的母親為一品夫人,我才接到消息,就來找你。”
蘇文愣了愣,腦子一轉就反應過來:“陛下如此恩賞鄧貴人,想必是藥力發作了。”
“你到底給她用了什麼藥?”劉慶心裏擔憂:“那藥用了之後,當真不能……”不能侍寢嗎?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日子,他總是記起昔日與她相處的情景。每每想到那些事,他就心神不寧,恨不能衝進宮把她帶走。
“清河王若不信我,當初又怎麼會用我。既然肯用我,就不該有此一問。”蘇文定了定神,調整了臉色:“鄧貴人已經入宮了,便是陛下的人。無論陛下是恩寵於她,又或者冷待她,都與清河王您無關。您可不要忘記,鄧貴人入宮的初衷。”
這一席話,算是把劉慶的嘴堵住了。他皺眉看了她好半天,竟都沒說出一個字。
蘇文緊跟著又道:“凡事都是有舍有得,清河王想要什麼,且得問一問自己的心。”
“從前我知道我想要什麼,可現在卻不知道了。”劉慶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陛下有這樣的舉動,想來宮裏的陰氏不會善罷甘休。”蘇文擰著眉頭,有些嫌惡的說:“清河王與其在這裏想這些無用的事情,倒不如想想該怎麼應對才好。”
“你的意思是,有人會這時候下手?”劉慶不僅皺眉:“那陰氏有不蠢。”
“的確不蠢,可俗話是怎麼說的,狗急跳牆。若不在這個時候動手,怎麼能讓鄧貴人忌憚?”蘇文也為這件事情細細占卜過:“清河王不會不信我的話吧?”
“知道了。”劉慶沒給他好臉色:“這事情若是有什麼差池,自然是要怪我。可萬一她有什麼閃失,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其實倒不是因為他的話大有威脅之意,而是蘇文不喜歡他這樣的兒女情長。“清河王恕罪,我鬥膽問上一句,倘若命中注定,你再與她無緣,而陛下正是她命中的良人,又當如何?”
“你敢!”劉慶登時就惱了,一張臉青白交加,看著就叫人心顫。“蘇文,我可警告你,她若是有什麼事,被怪我不客氣。”
“她不會有什麼事!”蘇文聽得出他是不敢麵對這件事。“我是說,倘若她心甘情願的留在陛下身邊,而再也不肯回到清河王你身側,又當如何。”
非要把話說的這麼清楚?
劉慶惡狠狠的瞪著他:“那我就殺了劉肇,取而代之。她的宿命若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那麼這個皇位,便隻能由我來穩坐。”
“哼。”蘇文冷哼了一聲:“清河王這麼說,在下可就糊塗了。到底您是為了皇位才要冒險行此舉,還是為了她?倘若一開始就為了她,何必叫她入宮呢。直接接回府中為妻,不是省去了多少麻煩。”
“你……”劉慶握著拳頭,骨骼捏的咯嘣作響。“我如何想,且輪不到你來過問。”
“清河王別惱嘛!”蘇文邪魅一笑,忽然又表情一變:“我既然與您同心同德,便得要明明白白的知道您的心思。究竟是要皇位,還是要美人,倘若兩者能夠兼得,那是您的福氣與造化。可倘若隻能擇其一,您是要江山還是要舍棄江山,總得叫蘇文心裏有數。”
劉慶頓時就僵住了。
“隻怕清河王還得好好想想這件事。”蘇文有些不滿。“自古以來,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您可不要忘了您的初衷。”
“初衷?”劉慶頓時心中一凜。
憑鄧綏的美貌,想要取悅劉肇根本就不是難事。
他當初以為,劉肇隻要對她動了心,便可以好好的為他所用了。
他的初衷,就是用這顆棋子,擊潰劉肇的後宮,從而粉碎劉肇的統治。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那個人,如今看來,可能不止是劉肇,還有他。
“行了。”孫文不願意看他這幅樣子,冷著臉道:“若我猜得沒錯,今晚就會有事。這個時候了,清河王還是好好去部署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