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嘉兒的心跳的很快,強壓著沒顯出喜色:“可是妹妹愚鈍,入宮三年都未能讓陛下多看一眼,隻怕會辜負了表姐這番好意。”
“何必妄自菲薄?”陰淩玥伸手虛扶她一把,示意她在身邊坐好。“我既然把這些東西給你,就自然有辦法讓你用上。嘉兒,我方才說過,今時不同往日了,你若再不肯為我分憂,一旦陛下的心被別人奪走,那咱們姊妹再想要重奪聖寵,可要比登天還難。”
姚嘉兒恭敬的垂首,好半天才道:“妹妹全憑表姐做主,但願能為表姐分憂。”
“這就對了。”陰淩玥心裏也不舒暢,把自己的夫君送到旁人的身畔,這種事情,她寧可死都不願意有。然而眼看宮裏的局勢就要翻天覆地了,她身邊不能沒有一個可以替她說話的人。而這個人,不光是要伶牙俐齒,還要能說出陛下願意聽的話。
“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陰淩玥稍微調節了情緒,不讓自己顯露出不悅的心思。
“請表姐吩咐。”姚嘉兒低眉順目,看上去十分乖巧。
“往後不要再在人前多嘴。你要明白,陛下喜歡含蓄內斂的女子。”陰淩玥謹慎的說:“有段日子了,陛下一直疏遠你,我想大概就是這個原因。”
姚嘉兒愣了愣神,隨即點頭:“諾。”
可是陛下真的是因為她話多,嘴巴碎才不願意和她親近嗎?
姚嘉兒半信半疑,這後宮裏又有誰的嘴巴不是用來說話的,怎麼就偏偏是她被陛下嫌棄了?殊不知這裏麵有沒有表姐的心思。
“得了,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準備,許說……陛下不多時就會過去陪你。”陰淩玥這話說的違心,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浮。
看在眼裏,明白在心中,姚嘉兒當然能動這其中的酸澀:“多謝表姐成全,嘉兒一定不會忘記表姐今日的提攜。必當結草銜環,報答表姐之恩。”
“好了。”陰淩玥不想和她廢話:“姐妹之間沒有這麼生分的話,你趕緊回去吧。”
“諾。”姚嘉兒行了大禮,便匆匆告退了。
莫璃將陰貴人賞賜的金簪和花露交給了她的兩名近婢。
待到人走後,陰淩玥的眼眶才泛起了紅意:“若是能選,我情願不是貴人,陛下也不是陛下。”
這話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語。
莫璃不敢隨便接,隻得靜靜的陪在身側。
“之前叫人辦的事情,她隻得多少?”陰淩玥忽然開口,語氣森凜的厲害。
“按您的吩咐,要緊的事情都背著姚美人,她根本就不清楚來龍去脈。隻當劉美人是自願向您獻媚。而那關於周美人的事,她也以為是鄧貴人故意報複。”莫璃利落的回答。
“那就好。”陰淩玥坐直了身子:“幼時哥哥最喜歡養蛇,爹屢次勸他離那些毒物遠一點,他就是不肯聽。說自己養大的,必不會傷及自己。可沒想到,他最終是因此而送命,好好的年華,斷送在一條被他嗬護備至的毒蛇口中……越是親近的,就越得留神。”
“小姐所言甚是,奴婢記下了。”莫璃總覺得這話大有深意,後脊梁不由得有些冷。
“我現在是逆水行舟,看似風光,可誰有知道我頂著多大的風浪。”陰淩玥覺得心口有些悶:“那鄧氏到底是什麼病?”
“太醫沒說,隻是奴婢細致去打探過,說是鄧貴人昨晚侍奉陛下的時候,流了不少的鼻血,還弄汙了陛下的衣裳。使龍顏不悅。”莫璃輕嗤一聲,繼而道:“那鄧貴人也是命運多舛的主,頭一回要入宮侍奉,父親抱病,不幾日就去了,守孝三載至今才入宮。這一回倒好,好容易有機會侍寢,竟又病了……”
聽她這麼說,陰淩玥不由得奇怪:“她送了我賀禮,我也總得有些表示。莫璃,你去挑個信得過的太醫,這會兒就去嘉德宮好好給鄧貴人瞧一瞧。是真病,還是虛以委蛇,是避寵,還是欲拒還迎,咱們心裏總得有數才好。”
“諾。”莫璃恭順的應下:“奴婢這就去。”
陰淩玥略微一想,有忙不迭的補充了一句:“你記得送過去的東西挑好的,她到底是貴人,別落下什麼苛待或者不敬的話頭。咱們宮裏不缺那些東西。”
“諾。”莫璃連忙應聲:“奴婢一定挑好的給鄧貴人送去。”
“嗯。”陰淩玥撫了撫自己平坦的腹部,慢慢的勾起唇角:“本貴人與她的角逐,這才剛剛開始。往後不管多麼疲倦,都得打起精神,隨時應戰。我陰淩玥偏不信,陰家嫡出千金,會鬥不過她這個鄧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