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草地後,烈風勁吹,地上的雪粒被狂風卷起,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痛,修士們紛紛取出麵罩掩住口鼻,隻留一雙眼睛看路。
這樣酷寒的天氣,除非求醫救人等急事必須外出,草原上的人家都躲進帳篷裏,圍著一堆燃著的幹牛糞,喝著自製的熱茶,家人朋友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其樂融融。
冰冷的荒原上,隻有黃雀小隊在頂風冒雪,沿著羊群遺下的足跡和糞便向西北而行。
走了二十餘裏後,眾人見到天邊的無定河已被一片霧氣所籠罩,羊群的蹤跡進入霧氣後已悄然不見。
眾人繼續催馬沿河前行,隻覺得霧氣越來越大,再走數裏,十步之外已看不清人影。
胡萬春舉起馬鞭叫道,“不要再走了!”
黃雀小隊在霧氣邊緣停了下來。
“誰知道這是哪裏?”胡萬春問道。
眾人都一臉茫然之色。
無定河北岸就是瓦剌的領土,大明的地圖沒有標注,誰也不知道現在身處何地。
蘇開陽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才道,“如果是華夏一界,這裏應該是統萬城所在。”
“統萬城?”
蘇開陽道,“華夏史書上講,五胡亂中華時,大夏開國君主赫連勃勃曾征10萬人在無定河上遊築城,名曰‘統萬城’,有統一萬邦之意,隻是這是新宇界,不知和華夏是一個樣。”
新宇界是遠古大能修士以華夏界為藍本創建的,這兩界看似差別不大,實際上卻被大修們弄得卻似是而非,相差千裏。
“我上去看看!”
說罷,胡萬春祭出一把靈劍縱身躍上,迎著勁風搖搖晃晃的飛到30丈的高空。
這一行人中以他修為最高,30丈已是築基修士禦劍高度的極限,胡萬春站在劍上,盡力再風中穩住身形,極目遠眺,隻見無定河北岸都掩再一片茫茫霧氣中,方圓百裏之內竟是什麼也看不到。
風高天寒,胡萬春在空中撐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感覺身子發僵,忙禦劍落了下來。
“胡老,看到韃子王庭了?”
胡萬春搖搖頭,“都是霧氣…”
“咱們還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不可以,現在得往回退!”
“啊!胡老,有什麼不對路的地方嗎?”
胡萬春用馬鞭指著濃霧深處道,“這裏麵大有古怪!”
“胡老,您老就別打啞謎了,有什麼古怪?”
胡萬春又指了指天,“這麼大的風,這裏的霧氣卻一直聚而不散,豈不是很古怪?”
正在這時,隻聽霧氣中蘇開陽大叫道,“秀秀師妹,你快過來幫我聞一聞,這水中是不是有脂粉的香氣?”
蘇開陽身具妖豹神識,不但將妖豹一族的力量、矯健、夜視的天性都繼承過來,就連五識也較從前大為精進,他雖然沒有專門修煉,但嗅覺、耳力、觸覺、神識等早已遠超其他專修五識功法的修士。
方才他站在無定河邊,鼻中隱隱嗅到河麵飄來的一股淡淡香氣,這與月影和紫苑師姐身上的脂粉氣味極為相近。
蘇開陽來到水邊,雙手掬起一捧河水,看見水麵竟飄著一層薄薄的油脂,放在鼻下清嗅,脂粉的香氣愈加香冽。
眾人聞聲一起趕來,秀秀也學著蘇開陽的樣子俯身在河中掬了一捧水,隻放在口邊一聞,便微笑道,“蘇師兄,你的鼻子好靈,這是金陵‘春水堂’的胭脂,名氣大得很,隻有修士和富貴人家小姐夫人才能用得起呢…”
其他的百花山女修也蹲下身在河裏取了水,辨析一番後紛紛道,“是金陵春水堂的胭脂,一小包就要五兩銀子呢。”
塞北苦寒之地,普通牧人中的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曬得一張黑紅臉膛,除非出嫁等節日,平素很少使用胭脂,能用“春水堂”胭脂水將無定河水漲起一層油膩,這樣的人家不但是草原上的貴族,而且必然是無數王公貴族的女子住在一處。
秀秀吟道,“渭流漲膩,棄脂水也…”
男修,們麵麵相覷,都不知秀秀在說什麼,蘇開陽卻知道這是《阿房宮賦》中的一句,說的是秦始皇一統天下後,將六國美女充塞於後宮。清晨阿房宮的嬪妃一齊梳理打扮,以水淨麵,洗下來的胭脂水將渭河河麵鋪滿了一層。
胡萬春雖然也沒聽懂秀秀,但他心中已然斷定,“此地必是瓦剌的王庭所在。”
蘇開陽忽然感到一陣緊張不適,這是被人在暗中盯上的感覺。
“不好,胡老,咱們得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