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開陽正美滋滋的琢磨日後如何想個好借口去百花堂轉轉,忽然想起來:“明天要先去豐鎮給蘇家報信和給舅舅上墳,等從豐鎮回來,軍方肯定也該得到了瓦剌大舉來犯的消息,恐怕大同衛遊擊營也會通知他們提前收隊。”
“看來百花門的漂亮女醫師近期恐怕是沒什麼機會接觸了!”
他心中默念了兩遍“時不利兮兮奈若何”,忽聽門口一片騷亂,隻聽發包子的夥計大喊:“臭小子,每人隻能拿三個,你怎麼拿了五個!別跑!”
原來包子分發到最後兩個人的時候,有個膽大的半大小子兩手抓起了五個包子,扭頭就跑,把身邊和後麵的乞丐都推得東倒西歪,小個頭的孩子被撞翻了兩三個。
“哎呦,你踩到我了…..”
“我的鞋,我的鞋掉了。”
“狗日的,看我…”
包子鋪門口人仰馬翻,乞丐們連哭再罵,亂作一團。
好不容易乞丐們都散了,又出現新了的問題。
包子鋪每天上午蒸包子和麵、做陷是有數的,剛才這麼多乞丐每人兩三個包子,一下子就去了孫記包子鋪上午的庫存。
丐幫幫眾不但把夥計手中的包子分完了,籠屜中也空空如也,現在已經沒有包子可發放了。
一個年紀十一二歲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門口,她排在最後,沒領到包子,著急的高聲的哭了起來。
蘇開陽向門外看去,小女孩並不像其他的乞丐渾身黑乎乎髒兮兮的,她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打著幾個補丁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顯得很幹淨,她模樣清秀可人,滿臉的淚水,一雙眼睛顯得更大了。
蘇開陽最看不了小孩子哭鼻子,尤其是小姑娘,反正他盤子裏還有,自己吃上四五個就夠了,於是打算把自己的沒動的包子讓小姑娘拿走兩個。
就在此刻,蘇開陽忽然覺得後背一緊,就像被人用繡花針突然刺了一下,他不由得打個寒顫,好在這被刺的感覺時間很短,馬上就消失了。
這感覺以前從未有過,讓他很不舒服…
他叫夥計帶小姑娘到自己桌邊,叫她坐在長凳上,把盤子往她麵前一推:“小妹妹,不要哭了,這不是還有這麼多包子呢,雖然不是肉的,但是裏麵有好多雞蛋呦,你先趁熱吃兩個,吃完再給你拿兩個包子,三個夠不夠?”
小姑娘立刻不哭了,有點含羞但是香噴噴的包子讓她鼓起勇氣,抓起一個大口的吃了起來…….
“嗯?”蘇開陽看著小女孩嘴邊的一顆美人痣有點眼熟:“小姑娘,你名字是不是叫蘇詠曦,你爹爹是不是蘇博文?”
小女孩嘴裏咬著一口包子說不出話,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蘇開陽,不住的點頭。
“小曦,我是你開陽小叔叔啊,你還記不記得,你爹你娘呢?”
蘇詠曦也認出了蘇開陽,她吐出口中包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蘇開陽心中疑惑:“蘇博文蘇秀才家怎麼混成這樣了?”
……
蘇開陽十四歲就考中了秀才,那一年大同府一共隻考中了兩個,另一個就是蘇詠曦的父親蘇博文。
蘇開陽考秀才之前專門到大同府官辦的“儒學堂”就讀了半年,就是在“儒學堂”蘇開陽認識了蘇博文,四十多個童生裏隻有他和蘇博文兩個姓蘇的,兩個蘇姓本家自然就親近起來;蘇博文當年歲數大蘇開陽一倍,膝下已經有了一兒一女。他是個熱心腸,對蘇開陽這個本家小弟弟極為關照,不但把這些年參加秀才考試的一些技巧和經驗告訴他,還把蘇開陽回自己家中吃飯留宿,兩個人經常秉燭夜談,甚是投緣。
蘇博文家是破落的官宦人家,平日靠家裏的四十幾畝旱田收租過活。他兄弟兩個,二弟蘇博藝才十歲,比蘇開陽還小;蘇博文夫人高秀娥,蘇開陽叫她嫂子,那時女兒蘇詠曦五歲,兒子蘇詠誠才兩歲。蘇開陽當年也才是十四歲的孩子,蘇開陽管蘇詠曦叫小曦,蘇詠曦則調皮的叫他開陽小叔叔。蘇開陽也和蘇博藝年齡接近,能玩到一起。總之他與蘇博文一家相處的十分融洽。
兩人同年考中秀才,更是喜上加喜,蘇博文有時開玩笑說要不是差著輩分就把女兒嫁給他。
考中秀才後蘇博文繼續考舉人,來蘇開陽則誌又不在讀書入仕,後來蘇開陽又投軍、修真,張瀾夫婦去世,兩家人走動慢慢少了,漸漸失去了聯絡。
……
這時,“百花堂”裏有個清麗的女聲埋怨道:“葉師妹,你帶人去老孫家包子鋪去看看,裏麵有個練氣的修士在幹什麼,那塊街上怎麼這麼亂,快吵死人了!”
“是,蘭師姐!”
葉師妹奉命去老孫家包子鋪查看,心裏卻在嘀咕:“原來蘭師姐的神識也穿不過兩道石牆啊!”
……
不一會兒,被叫做葉師妹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