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陰陽先生,那表情才叫豐富呢。
有人緊鎖著眉頭,有人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有人在傻笑,更有甚至,開口問我。到底啥是“搭陰橋”?
麻蛋,這種白癡,連最基礎的“搭陰橋”是啥都不知道,看來神棍無疑了。
於是衝著旁邊的李麗點了點頭,這女人也不傻,趕緊的叫幾個夥計,恭恭敬敬的“請”他出去了。
看著剩下的人,我開口就說了,還有誰不會?
立馬有個老家夥,領著他徒弟走了出來,一臉得意的說,其實搭陰橋,簡單一點來說,就是跟陰人對話。
哎呀,看不出來,還真是有幾個有本事的。
於是他師徒兩人解說完畢,就開始“表演”上了,腦袋上套著一個塑料袋,然後師傅就在哪兒喊,誰家誰家的魂,誰家誰家的魄,趕緊上來講話咯。
徒弟套著塑料袋,像是抽風了一樣,擱哪兒不斷的哆嗦。哆嗦了半天,又伸出手來,可勁兒的不斷拍打自己的大腿,抽抽了一陣,居然開口咿咿呀呀的說話了。
好家夥!也真是神了。這本來是個男的,結果一開口居然說出了女子的話,還擺著一些奇怪的動作。跟古代那些女人一樣,雙手抬起來,微微的一翹,擺出了蘭花指。
旁邊的佛爺點了點頭,說肯定就是這個了。
李麗不說話,看著我,現場隻有我和阿彩一臉平淡。
咋說呢?
我倆幹的就是這行當,對於這些“神棍”的套路,簡直是太熟悉不過了。
對於這師徒兩人的行徑,我隻能講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於是,又有兩人被恭恭敬敬的給請了出去。
現場的其他陰陽先生,看著這情況,一個接著一個的人給“請”了出去。他們也明白了,這邊是遇到硬茬兒了。與其是被人丟臉賣勢的請出去,不如自己趕緊找個台階下,免得到時候尷尬。
所以他們一個個的找借口,都說自己老婆要生娃了,或者家中煲著燙之類的芸芸,趕緊的轉身撒丫子跑路。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麵就沒啥人了。
李麗有點無奈了。我看著她,尷尬的笑了笑,說會這門手藝的人本來少之又少。別急,這沒真本事的走了,剩下的可就真是有本事的人了。
說完這話,我們再看留下的兩人,也徹底傻眼了。
一個老頭,一個中年男人。
這男人我還認識,就是昨天跑到我們店裏麵,專門來找茬的那貨。
站在這男人旁邊的,是個胡子白花花的老頭,是個酒糟鼻,紅紅的像是麋鹿。他杵著一根拐棍兒,站在哪兒盯著我們仨。
佛爺看到這人最先反應過來,雙手一捋袖子,蹦躂起來,指著那中年男人的鼻子就罵上了。好家夥!我說今天咋沒來呢。合著昨天鬧了我們的場子,今天又跑來這裏當神棍了啊?
昨天沒踩著這中年男人的痛腳,今天踩上了,他頓時羞紅了臉,半天找不到話來說。
旁邊的老頭看到這情況,忍不住開口就問了,咋回事兒?
那中年男人支支吾吾的,一句話不說。
許久之後,這老頭手中的拐杖狠狠一戳地麵,罵了起來,“趙明明,我給你說過很多次……不要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咱們就算是窮,也不能做丟了臉的事情。”
這下兩人跟唱雙簧似的,你一言我一句的,把話完全是給說絕了都。
叫做“趙明明”的奇葩中年男人,被老頭兒給訓斥了一頓之後,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低垂著頭,愧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憋了半天,他才嘟囔著說,誰讓那家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呢?
“說啥呢?大聲點,別跟做賊似的支支吾吾的。”老頭子再次狠狠的一戳拐杖,嚇得中年男人整個人就是一哆嗦,挺直了腰板。
接著“趙明明”說的話,簡直都能把你給氣得樂了去。
他說啥呢?
說是附近名聲傳得響亮,說是有個神醫,不僅能治病,還能治鬼。無論你是生病了也好,中邪了也罷,去找他肯定沒跑。
趙明明的意思,那就是治病他沒招兒,但驅邪不行。要說到驅邪最厲害的,還得是自己的師父!所以一時間氣不過,他才會跑來整哪出兒,又是要治病,又是鬼壓床的,說到底倒不是真想治病,而是想來砸了我招牌,給師父正名呢。
聽到他的解釋,我特娘差點肺葉沒氣炸了過去。
這事兒我肯定相信,但做出這種事情來的,那都是年輕的小徒弟。你說這中年男人,好歹是一把年紀的主兒了,竟然犯這種混,他不覺得丟人我都覺得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