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小說第十五章用明顯的現實主義手法寫了關於阿瑪麗亞的插曲,成為一個獨立的故事。這個插曲寄托著作者對於人民的同情和對於當權者的控訴。在一次“救火會”舉辦的慶祝會上,克拉姆的秘書索爾蒂尼對穿著節日盛裝的年輕姑娘阿瑪麗亞產生了邪念。晚上,他派人給阿瑪麗亞送來了下流的書信,信中威脅道:“你得給我馬上來,要不然,我就……”。剛強的阿瑪麗亞當場把信撕得粉碎,扔到送信人的臉上。殘酷的懲罰就落到阿瑪麗亞和她的家庭成員的頭上。在城堡的操縱和影響下,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同她的家庭斷絕了來往,顧客們都前來向她的補鞋匠的爸爸要走各自的皮鞋,救火會也吊銷了父親的會員證件。接著到來的是生活貧困和人們的鄙視。為了改變這種局麵,他們開始用各自的方式懇求城堡的寬恕。他們把能賣出去的東西全賣光,讓父親拿了錢去到處奔走。為了在路上攔住過路的官員,父親整日守在雪地裏,因而成了癱瘓。為了找到那個秘書和信使,妹妹奧爾珈到旅館裏充當官員們的聽差的玩物,甘願忍受他們的摧殘。為了養家糊口和尋找贖罪的機會,哥哥巴納巴斯則到城堡充任差役,仰人鼻息。但是,到頭來他們的悲慘狀況注定是無法改變的。阿瑪麗亞一家的厄運不過是由於觸犯了官僚們的特權。他們得罪的僅僅是一個小小的秘書。至於部長克拉姆,那更是不能觸犯的,因為他比索爾蒂尼還要凶惡。“克拉姆是以粗野出名的,他能夠一連幾個鍾頭像啞巴似的坐著一聲不響,然後猛地冒出那粗野的話,嚇得你禁不住發抖。”克拉姆是淩駕在女人之上的暴君,他開頭傳召這個到他那兒去,接著又傳召另一個上他那兒去,他跟誰都搞不長,他攆走她們就跟找她們來一樣隨便。”沒有一個女人敢於拒絕他。卡夫卡在揭露現代封建統治者的凶惡嘴臉的同時,也沒有忘記給那些奴性十足的市儈庸人捎帶一筆。客棧老板娘垂涎欲滴地說:“當克拉姆的情婦是一個永恒的榮譽”,隻這一句話就把一個女奴才的麵目活畫出來了。
卡夫卡生活在哈布斯堡王朝統治下的奧匈帝國。恩格斯指出:“在家長大棒保護下的封建主義、宗法製度和奴顏婢膝的庸俗氣味在任何國家裏都不像在奧地利那樣完整無損。”到了20世紀,奧匈帝國雖然已經進入帝國主義階段,但其封建主義的劣根性並未革除。卡夫卡真實地揭示了這個帶著中世紀野蠻氣味的國家和社會中存在的封建特權和奴才思想,應當說,他同傳統現實主義不是背道而馳的。
迷惘
《迷惘》是奧地利作家卡奈蒂的長篇小說。出版於1935年,是當代著名的德語文學作品之一,作者因此而獲得1981年諾貝爾文學獎。
作品以20世紀20~30年代之交的維也納為背景,主人公是一位學識淵博的漢學家彼得·基思。他為與這腐敗的世界隔絕而離群索居。基思愛書成癖,收藏了數萬冊珍貴的典籍,為此他雇傭了貪婪、狠毒的女人苔萊澤做管家。苔萊澤引誘基思同她結婚,霸占了他的全部財產,並把他打傷後趕出家門。基思流落街頭後,又遇騙子菲舍爾勒,菲舍爾勒設下圈套,把基思的錢財掠奪一空。隨後基思又落入殘暴的普法夫之手,被折磨得幾乎神經錯亂。最後,基思在弟弟的幫助下奪回了失去的一切,但他對這個過去令他迷惘,現在使他絕望的世界已不存任何幻想,他放了一把大火,與他心愛的書籍同歸於盡。
作品思想豐富,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愛與同情
《愛與同情》又譯《心靈的焦灼》或《永不安定的心》,是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長篇小說,發表於1938年。
小說主人公騎兵少尉霍夫米勒偶然認識了貴族地主的女兒艾迪特。艾迪特是個下肢癱瘓的殘疾姑娘。霍夫米勒對姑娘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艾迪特接受了這種同情,並誤認為是愛情,使自己也愛上了少尉。霍夫米勒發現艾迪特對自己的想法後,驚慌失措,因為他這種同情弱者的俠義中,絲毫沒有愛情。烈性、剛強的艾迪特為了自己心愛的人,開始接受治療。
霍夫米勒麵臨艱難的選擇,要麼做出犧牲,與艾迪特結婚,要麼拒絕姑娘的愛情,但這無疑是宣判了艾迪特的死刑。少尉在矛盾中起初答應同艾迪特訂婚,後又十分後悔、艾迪特知道少尉悔約,自己又無康複之望時,痛不欲生,跳樓自殺,少尉亦抱恨終生。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是斯蒂芬·茨威格的代表作之一。
斯蒂芬·茨威格是享有世界聲譽的奧地利作家,他善於從心理角度再現人物的性格和生活遭遇,特別擅長刻畫女性心理,塑造女性形象。
《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講述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飽蘸著一生的癡情,寫下了一封淒婉動人的長信,向一位著名的作家袒露了自己絕望的愛慕之情。
小說以一名女子最痛苦經曆,寫出了愛的深沉與奉獻。高爾基曾由衷地讚賞這篇小說“真是一篇驚人的傑作。”
在這部茨威格膾炙人口的心理分析小說集中,一段段哀婉動人的故事、在作者筆下娓娓道來,一個個人物的喜樂、苦痛、迷惘和絕望都能悄悄滲入你的心靈,觸動那最深處的一隅,而人類細膩的千百種情感,都帶著獨有的美麗,化成了似幻似真的現實。
象棋的故事
《象棋的故事》是馳名世界文壇的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於1941創作的小說。
作品沉痛地訴說了納粹對人的心靈與才智的殘酷折磨,情調抑鬱而富有魅力。
納粹為了擊破人在精神上的防範,獲得所需要的口供,采用了比肉體折磨更加陰險、更為狠毒的酷刑——將犯人關進一個與外界嚴密隔絕的空無一物的房間裏,製造一個仿佛沒有時間、空間的虛無之境,企圖利用虛無的折磨,使人精神崩潰,迫使犯人開口。
《象棋的故事》就描寫了維也納的B博士,在德國納粹所製造的這種處境中,如何忍受心靈上的摧殘和精神上的折磨。在他漸漸支持不住時,用偶然獲得的一本棋譜來填補精神上的饑荒,抵禦那透不過氣來的空間與時間的擠壓,以保持精神力量,戰勝法西斯陰謀。3個月後,棋局失去魅力,於是不得不發明一種新的棋局——自己與自己對壘。這種雙重的思維,造成了精神上的分裂,下棋變成了一種病態的瘋狂。
茨威格擅長探索人物的內心世界,通過細膩的心理分析,淋漓盡致地表現人物的思想感情。作家致力於人物的靈魂的開掘,著力展示蘊含在人物心靈中巨大的激情和感情的風暴,並且巧妙地通過人物精神活動,透露人的生活境遇和命運。相對而言,作家對客觀現實的描寫不太注重,這使得人物悲劇命運的社會因素模糊空泛,人物的心理狀態也就缺乏堅實的社會基礎,於是人物的感情與命運就往往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籠罩著一種神秘的色彩。
天曉得
《天曉得》是奧地利當代作家西默爾的長篇小說。發表於1977年。
小說的中心事件是聯邦德國保險公司職員盧卡斯前去調查“月光號”遊艇在海上爆炸的真相。在調查過程中,他接觸到控製國家財經命脈、左右國家法律權益的當權者,他們或爾虞我詐、明爭暗鬥,或相互勾結、投機倒把,為非作歹,滅絕人性,製造一起又一起的謀殺案,法律卻對他們無能為力,道德幾乎成為一句空話。
盧卡斯盡管竭盡全力與之進行生死搏鬥,曆經百般周折,查清事實真相。但凶手受到各國政府的包庇縱容,證人一個個被害,案件得不到處理。盧卡斯找到公證人,將證據鎖進保險櫃,要公證人在他死後將一切公之於眾。不久,盧卡斯遇刺,女友被謀殺,他被逼上死路。他決定以寫自傳的形式把隻有“天曉得”的奧秘傳諸人世,而後便自殺。
小說以第一人稱的形式,通過主人公的回憶和見聞,揭露了資本主義製度的種種醜惡,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鋼琴教師
《鋼琴教師》是奧地利著名女作家埃爾夫麗德·那利內克在1983在自傳背景下創作的。
埃爾夫麗德·那利內克於2004年度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在她的小說和戲劇中,聲音和與之相對抗的聲音構成一條音樂的河流,以獨特的語言激情揭露了社會庸常中的荒謬與強權。
那利內克在所提出的疑問的框架之內,描寫了一個無情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讀者麵對的是強權與壓抑,是獵者與獵物之間的根深蒂固的秩序。
作品的主人公——那位鋼琴教師艾麗卡——關於性的種種基本可以用“受虐狂”這個心理醫學名詞概括。很奇特的是,艾麗卡卻呈現出一種完全自給自足的安祥狀態。她熟練地在浴缸自殘,神情自若地在成人音像店租帶。甚至在揀起別人遺留下的沾有穢物的紙巾放在鼻下細聞時,她的神情也是安定自然,絲毫不見羞愧或倉皇。
她已人到中年,盡管因為嚴苛的母親,她可能沒有戀愛過,但她在性方麵卻是一個已經尋找到平衡的女人,而這一切在年輕的學生到來後就完全被打破。像一個踩在鋼絲上向前用力伸出手的人,她所有的平衡都被失去了。接下去她開始像所有陷入戀愛的人一樣變得張惶失措,進退失據。
這場戀愛其實是一場戀戰。就像有論者論及本書時引述的名言:“愛隻不過是兩個人之間權力互動的關係。”失敗的一方自然是艾麗卡,因為她在向一個正常的年輕男人要求一場變態的愛情。這是整個作品最令人哀傷的部分。
雖然自覺心理尚算健康,可是大部分讀者竟然不能抽身事外來旁觀這個變態的女人的變態的愛情。她自給自足淩駕於那場戀戰之上時,讓讀者看到的是一個變態的女人。而她開始倉皇失措,“降尊紆貴”,屈膝求愛時,卻看到了一個正常的疼痛的女人。
哪一場愛情不變態?愛如陷阱,一旦陷入,便萬劫不覆。於是輾轉反側,於是奴顏媚骨,於是把自己的夢也奉獻給他的黑夜,可是接著便有可能不是受虐而是真正的受傷。《鋼琴教師》裏學生強奸老師之前的那一記耳光,作為一個受虐狂,艾麗卡一定多少次幻想過這記耳光。可她怎麼能想到原來事到臨頭,一切真的隻是一廂情願。她被愛人強奸後的那個深夜,當她抱著母親慟哭時,終於明白了:愛如此艱難,竟然隻能回到不會離開但卻一直在傷害自己的親人那裏找回愛情。
結尾,艾麗卡一臉止水,紮了自己一刀,然後平靜地離開我們的視線。愛竟成死灰,繞了一圈之後,她重新回到自己的平衡之中去。從此沒有波瀾,沒有跌倒,沒有悲傷,沒有愛情,沒有生命。
我們過得還行
《我們過得還行》出自奧地利作家阿爾諾·蓋格爾的筆下,是一部清朗明晰的家庭敘事小說。其故事梗概如下:
35歲的菲利普·埃爾拉赫,以當自由作家為生,成就平平,很早就因“不幸的情況”,而與“親戚之間通常的或者至少是並非不通常的代與代之間的信息傳遞斷割”。對於前輩人的經曆,他不想知道多少,更無什麼刨根問底的願望。直到那一天,他作為繼承人繼承了93歲去世的祖母的一幢別墅,於是同請來的幫工一起前去打掃。
屋頂的閣樓上放滿了紙盒、紙箱、木櫃、木箱和皮箱,幾層厚的鴿子屎、羽毛、碎殼、塵土、吃剩下的或吐出來的昆蟲殘餘、蠕動的蛆、爬行的蟑螂、跑動的老鼠、病原體滿眼都是——經過幾輩人積攢遺留下來的,不讓人產生任何“懷舊”情感,而是種種需要穿上保護服才敢去清理的廢物、垃圾和負擔。害怕沾染上細菌的菲利普,縮著頭從這個房間走到那個房間,從這裏或那裏拿起一張發黃的照片,或是將一捆當年信件拋進廢紙裝箱。笨重書櫃的抽屜裏滿放著文書和照片,整個別墅裏彌漫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悲哀的家具漆味、箱壁紙味和老人味”,厚厚濁濁的,不是打開門窗就能消散。
菲利普越是叫幫工清理,讀者越是隨之深入其家庭往事。
祖父理查德·施德爾克博士,上個世紀30年代的電站副站長,基督教社會黨人,納粹得勢後被禁止從事政治;戰後50年代當上了政府部長,在與蘇聯代表事關奧地利前途未來的談判中曾扮演關鍵角色;60年代又被自己黨派冷落在家,是個固執的主宰。祖母阿爾瑪·施德爾克,其父追隨納粹,與丈夫恰恰是在奧地利與希特勒德國“合並”那年結婚生子,婚姻給外人看上去和諧美滿,實際是冷清無語無情感交流,官員夫人的意識禁止她去想丈夫與其他女人的關係,她隻能以讀施蒂弗特小說來求得排遣和心寧。
祖父與祖母的婚姻有兩個孩子:兒子奧托——菲利普的叔叔——希特勒青年團團員,1945年初還剛剛是個14歲的孩子的時候,在抵抗蘇軍進攻的戰鬥中死亡;女兒英格莉特——菲利普的母親——學醫的大學生,幾年後愛上彼得·埃爾拉赫這個當年的希特勒青年團團員,祖父這時政治生涯上正春風得意,因嫌這門婚姻門不當戶不對而與之鬧翻。母親與父親的婚姻也帶來兩個孩子,菲利普和他的妹妹西茜,處在進入福利社會的年代,家庭生活卻開始變得不再溫情和幸福,父親耽於發明夢想,承受職業和家庭主婦雙重負擔的母親不幸遊泳淹死在多瑙河中。菲利普和妹妹也多爭吵,西茜移居紐約。
祖父、祖母、叔叔、母親、父親的故事構成板塊,或按照曆史時間順序呈現,或跳跳躍躍聯綴起來,成為家庭敘事。家庭故事布滿瘢痕,1938年的奧地利“合並”德國,1945年的維也納成為戰場,1955年的奧地利成立,1989年的歐洲劇變——上個世紀70年代左右的奧地利民族命運和國家側影,蹭蹬波折折射其間。“生活在於妥協,與父母妥協,與蘇聯人妥協,與彼得妥協,與某個時候自己與彼得擁有的孩子妥協”,英格莉特的這段預感,道出了70年代左右的曆史是對奧地利人道路的磨淬史。
對曆史側影的展示,在《我們過得還行》中是通過從1938年8月6日至1989年10月9日期間的其中八天事由為契機,以家庭成員的視角來回望的。曆史回望非常重要,因為誰不知道曆史,誰就不懂得今天生活。同樣,以八天事由折射的曆史側影構成角度,組成來龍去脈,讓讀者去認識在逝去年代中在時代背景下奧地利人的日常家庭生活,並以2001年4月16日起至2001年6月21日止這個時間段中的數天事由來展示當前,也是小說的核心內容。
祖母阿爾瑪,從年輕母親到耄耋老人,先是丈夫不忠,後是兒女死於非命,再就是丈夫患上老年癡呆甚至想不起妻子姓名,孫兒們不問不管。麵對種種世事困厄和人生負荷,她始終從容、泰然、堅強,散發著內心溫暖,是作家筆下一個可感可思的形象。孫子菲利普,生活中的關係黯然,與女郵遞員上床不知對方姓氏,有個女友已經成家結婚,沒有朋友,不與鄰居往來,想改善關係方法卻幼稚,做事猶豫不決優柔寡斷,是“過去”的受傷者,卻不想接受“過去”,但“過去”總找上門來。他的形象不僅是新一代奧地利人觀念的代表,在一定層麵上還是對奧地利特別狀況的隱喻。
這樣,曆史與當前交融,配以透明、簡淨、樸素、有一定奧地利方言文化語言的《我們過得還行》,以其有別於當前德語文學中其它家庭敘事小說的認識價值和審美價值,成為奧地利為紀念二戰後國家成立50周年發起的“思考年”在文學上的最大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