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闋(1 / 2)

一路走水路,倒是讓黛玉好生懷念現代的飛機火車。

一到蘇州,黛玉讓管家帶賈璉去休息,她獨自一人去內室。

打了青色竹葉印子的竹絲簾,黛玉一進屋就看見一個瘦削的身影獨自倚坐在床邊,不覺心裏一酸,輕喚一聲:“爹爹!”

“玉兒回來了啊。”林如海轉過身子,他穿著一身藏青色的長衫,顯得溫文儒雅,隻是鬢發大部分都斑白了,黛玉鼻子一酸,不覺落下淚來,連忙用帕子擦拭。

林如海看著眼前的女兒,她身穿雪蘭對襟長裙,外罩一件紫色的杏綾襖兒,自有一股風流嫋娜之態,臉上的淚痕又讓精致的容顏增上了三分楚楚可憐,一對杏眸如同兩汪秋水,清冷澄澈,敏兒,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女兒,出落得是如此仙姿玉質。

“爹爹也是的,好容易身子好些了,怎麼穿這點衣裳就坐風口裏了,玉兒給您做了點棗泥杏仁糕,好歹吃點.....”黛玉喋喋不休地說著,口齒清楚,語速卻是飛快,仿佛怕說不完似的。

林如海含笑聽著,很認真地聽,漸漸也是落下淚來,他的玉兒啊,如此貼心的玉兒啊。

“爹爹....”黛玉停了下來,父女兩人抱著哭在一起。

哭了半日,黛玉記掛著林如海身子不好,趕忙停下了,又拿手絹兒給林如海拭淚,一麵俏皮一笑:“爹爹好不羞,跟玉兒一道哭。”

“你這孩子。”林如海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收斂了淚意,正色道:“玉兒可是知道,我為何要叫你回來?”

“不是爹爹病重嗎?”黛玉一怔。

“這雖是事實,卻也是個借口罷了,”林如海淡然道,“最為重要的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黛玉越發摸不著頭腦。

“其實,你原是有一門娃娃親事的。”林如海道,“還記得當年無我大師送你的珠墜嗎?”

“記得,娘親囑咐玉兒要好好戴著。”黛玉一麵說,一麵從領口裏掏出一樣掛件來,火紅的絲絛,係著一顆雪白的明珠,龍眼大小,瑩然生光,明珠上雕刻著奇異的花紋,卻滑溜似凍。

“這叫‘絕賽明月’,又稱鴛鴦珠,原是一對,另一顆在你未來夫君身上,你們的‘絕賽明月’把對方的生辰八字刻畫成了一種花紋,又有‘明珠為憑,絕賽為證’的字眼。”林如海停下來,喝了口茶。

“我未來夫君,是誰啊?”黛玉也啜了口茶水。

“哦,如今的六皇子,北靜王爺水溶。”林如海淡淡答道,黛玉一口茶沒咽下去,一聽這話就被嗆住了,直咳嗽。

林如海上前幫她撫背,順了順氣,黛玉驚詫地問:“為何是他?”

“玉兒,你認識他嗎?”林如海看著黛玉的樣子,蹙眉問道,“要是不待見他,我也可以將這門親事退了的。”

“咳咳,不用了。”黛玉拍拍胸脯,擺了擺手。

“玉兒,你從小就不凡,我和你娘親都是知道的,”林如海徑自道,“我們從未見過有個娃兒三個月便可以爬行,七八個月就可以行走的,你還時常盯著一本書發呆,好似看得懂一般,有一段時間,你經常扮做男裝出門,我們也不阻攔你,你有自己的想法。”

“爹爹。”黛玉輕喚。

林如海儒雅一笑:“可我和你娘親哪個不是通透人物?那時我便發現,以前官場上的一些人看我便像貓見了老虎似的,我就覺得跟你有關,你有你自己的事情,我和你娘就不想過於拘束你,所以在敏兒...把你送到你外祖母家。”

黛玉咬唇,不發一言。

“你長大了。”一句輕輕的話,卻讓黛玉再次落下淚來。

“爹爹!”黛玉一下子撲到林如海懷裏,嚶嚶哭泣著,林如海撫著愛女的背,輕輕道:“過些日子六皇子會來,你那時候再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