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大門,白牆黑瓦,腳下是石板鋪成的路,一直向著裏麵延伸,而兩邊的道路以此為軸,向南北方向伸展。天比較晚了,所以看不清裏麵是什麼光景,而在走的過程中,茂林修竹,佳花名木,隨處可見,沿路可見牆垣之上掛著各色人家的書法,詩詞,畫裱,沿著中軸繼續往裏走,過了小會兒,便是見著王堯臣突然站住了,趙臻奇怪的抬頭一看,隻見的又是一道門坊,二門到了!
“我進去通報一聲,你站在原地,不要隨意走動。”
趙臻點頭,那王堯臣走進二門,過了好久都不見回,趙臻在原地來來回回輕踱,身上是又饑又累,打開包裹便是掏出一塊餅坐在一邊吃了起來。
而這時從大門外走進來一個襽衫老頭手裏拿著一根燈籠,慢慢走到趙臻麵前,趙臻實在太累,今日從新野到淮陽,又從淮陽坐船到陽城,實在是身心疲憊!所以一時間沒注意到。
那老頭在趙臻身後站立,端摩了一會兒,隨即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位講書門下?”
趙臻聽到有人說話,便見到一道光亮射到眼前嚇了一跳,講書?應該就是教員吧?他見著眼前這老者頭須皆白,佝僂著腰,大晚上還在拿著燈籠在書院裏溜達,估計是門人或者齋夫之類的人,專門管理書院雜物,清掃或者晚間巡視。
他忙站起來身來,恭敬道:“在下師從潘講學,新野人,今日才剛到,因為報道時間已晚,又加上身心疲憊,便是坐在此處休息。”
“哦!”那老者把燈籠挑在趙臻的麵相,仔細打量,隨即和藹一笑:“原來是蔭育的弟子,新野人啊,看來你就是他保送過來的學員吧,哈哈哈,不錯不錯,不過既然入了學門,就當發奮讀書。”接著這老頭仰頭對著北方一歎:“哎--如今虎豹蟒蛇盤踞關外,豺狼土狗垂涎江陵,我宋朝如今好不容易休養生息,國富民安,隻可惜北上無良將啊,西夏,遼人,後漢都是眼中之芒,心頭之刺啊!”
“可惜老夫半埋黃土,文不能口誅筆伐,振奮萬心,武不能駕馬征程,收複山河,燕雲十六州,燕雲、、、今後都要靠你們這群娃娃了!”
聽到這話,趙臻心裏一突,陽城書院的門子素質都這麼高嗎?都知道憂國憂民了?天太黑,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對方,既然對方隻是一個門子,趙臻索性拿起餅子大嚼起來,可惜沒有水,弄得他十分幹渴!
那老頭見到趙臻這副模樣,不由得連忙搖頭,剛剛好的印象全沒了!他不由得喃喃自語:“哎,老夫也想和你一樣這般懵懂無知啊、、、、對了,小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趙臻。”
“哦?”
“至秦臻。”
這門人隨著趙臻身側坐下,見趙臻吃得正香,突然問道:“你連夜趕來,饑渴萬分,又疲憊不已,你覺得念書辛苦嗎?”
趙臻毫不客氣的說:“辛苦!”
“哦?”
“不過嘛當年孔夫子當年周遊七國十三年之久,都會不覺得哭,我區區百裏而已,就不覺得苦了!”
“你還敢自詡聖人相比、、、、”老頭帶著幾分責問的語氣問道。
趙臻繼續吃了,沒搭理這老古董。
那老頭見著小兒不搭理自己,反而帶著怒極生笑神情:“那你覺得讀書辛苦,那你為何而讀書?”
趙臻停止咀嚼,他看了一眼這老頭,卻發現這老頭根本就沒理自己,而是癡愣愣地盯著燈籠的搖曳的燭火,發著愣,仿佛大概知道自己會怎麼回答,或許在對方看來,自己隻是一個隻知道吃喝拉撒的小孩,甚至是有幾分狂妄的小子。來陽城書院讀書的小孩,大多數是家中殷實,過著不知愁,不知憂的日子,盡管書院已經大力製止了那些嬌縱子弟,把書院分為外舍和內舍、、、、
趙臻沒回答,反而將手裏的餅子遞給老頭,老頭罷手。
“哎呀,您老就接住吧,我看您這麼大的年紀,還四處巡查,實在辛苦。”趙臻望著眼前的老頭有點想起後世之中的班主任,打著手電筒,在宿舍,校園裏跟自己等人打遊擊。想想無不是有些感慨!
“為何讀書嘛、、、、”趙臻自問,這不禁讓他想到後世的一句話,他把餅子強塞進對方的手中,然後咽下口中餅子,慢慢說道:“倘若天下安樂,我等願魚樵耕讀,浪跡江湖、、、”
話完。
空--
那門子眼中精光一冒,像是發現了什麼如意珍寶,他帶著幾分急切的語氣:“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倘若天下安樂,我等願魚樵耕讀,浪跡江湖、、、”
那門人把燈籠再次舉到趙臻的麵前,仔細看著他的臉:“那倘若天下不安樂呢?”
“呀,山長你怎麼在這裏?”而王堯臣急匆匆跑了過來,打斷了趙臻繼續回答,而他的身後,同樣跟著一個老頭,披著一件衣裳,身形有些胖,冷瑟瑟地跟在後麵,不過這老頭相較於趙臻旁邊的門人要年輕一些,手中也是拿著一根燈籠。